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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波納比這一沾滿汙點的名字卻很少有人想起。
梅林達曾說過錢德勒,拜託,你又不是你的父親。
錢德勒數了數,身邊大概有超過20名的警察在事發地點。所有的人都全副武裝,有一些還穿了防彈衣。在工廠的另一邊,有更多同樣全副武裝的警察。梅威瑟爾一點逃脫的機會都沒有。如果他想用槍開啟一條生路,他立刻就會被子彈打成蜂窩狀。錢德勒曾不止一次地想,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人竟然會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就像被逼到角落裡的老鼠,沒有任何出路。
高中以後,錢德勒就沒有再想起過梅威瑟爾一家。他猜想這家人可能仍舊住在波羅的海街區。年輕一代可能已經長大成人,就像艾爾,已經成為工人,結婚,生子,生活穩定下來。很有可能艾爾在高中藝術專業畢業後就直接來到了尼亞加拉精密加溼器和電動清潔器廠工作。他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名業務熟練的工人了,當然是和業務不熟練的工人相比較而言。繪圖員和工具色彩設計師一般會拿最高工資,然而如果工廠沒有統一的工會,尼亞加拉精密加溼器和電動清潔器廠也許就沒有,工資可能就不會太高。退休金計劃,醫療補貼,保險金都不會很高。老闆突然心血來潮,也許會解聘非工會人員。
人質(7)
梅威瑟爾進入大樓,開始射擊,到現在已經兩個小時零四十五分鐘了。自傷員被送往醫院到現在,情況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錢德勒好幾次都問,是否可以用擴音器跟梅威瑟爾說話,並且解釋說他和梅威瑟爾曾有同窗之誼,但是大隊長覺得這不是個什麼好主意。警方仍然在和他的老婆、弟兄們以及跟梅威瑟爾關係近的人在聯絡。錢德勒說:“我感覺和梅威瑟爾關係很近,我能讓他拿起電話。”
(真的這樣嗎?錢德勒不敢肯定。聽到自己以急切、自信的口氣說那些話,他感覺到也許真的可以。)
像其他人一樣,錢德勒開始變得急躁、擔憂起來。激動的感覺慢慢在消退。像是低潮,海浪消退之後,留下一沙灘的碎屑。錢德勒擔心他會頭痛。那是他的毛病,或者說毛病之一 ——在眼睛後面,搏動性地絞痛,心生沮喪,失望。為什麼他會死。為什麼,就像一隻被困的老鼠。我喜歡過他!我想他。
他已經讓羅約爾失望了。羅約爾給他打電話了,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口氣跟錢德勒說話。
羅約爾,還有朱麗葉。他是他們的保護人。阿莉亞15年前曾懇求過他。當然了,他也答應了。最好是背叛死者而非生者。
錢德勒想起了梅林達,阿莉亞一直沒有同意他跟梅林達的事情;他又想到了梅林達的孩子,對於她,錢德勒瞭解甚少。錢德勒很奇怪他的媽媽怎麼會對未曾謀面的女人充滿仇恨。是不是因為梅林達的女兒不是她的孫女。也許是因為這個。錢德勒可能會愛上這個孩子,雖然她並非己出,但她是梅林達的孩子。
家庭就是一切。天底下萬物皆然。
錢德勒到的時候,電視臺採訪車也已陸陸續續開往現場。在斯萬路上排成了長龍。在一溜警車後面,新聞工作者晃來晃去,因為無事可做,他們為還不能接近大樓而感到有些失落。新聞工作者和其他在場的人有很大的不同:他們把所有的緊急事件都看成是機會,是有待“開發”的新聞。他們也很焦急,但卻充滿期待和希望。我們在這裡!激動人心的事情就會發生。最大張旗鼓的是那些坐在印有“NFWW—TV新聞直通車”第四頻道字樣的採訪車裡的人。這是NBC旗下的一家公司。在他們當中,有一個肩上扛著火箭筒形狀攝像機的攝影師走來走去,瞄準移動的目標。現在已到了傍晚時分,很快事發區的燈都亮了。刺眼的燈光被一種奇異的藍光所籠罩。這時候你會很想聽聽震耳欲聾、節奏強烈的搖滾樂。在燈光的照射下,所有物體的質地以及顏色都有很強的舞臺效果。在一個普通的三月午後陽光的照射下,所有的東西變得模糊不清、無關緊要。
一個迷人的NFWW—TV電臺女記者,身著束腰的軍用短上衣,深紅色的嘴唇,有著一雙克婁巴特拉① 那麼漂亮的眼睛。她正試圖哄騙警官或是醫護人員對著她的鏡頭說上幾句,卻不很成功。錢德勒知道媒體的目標就是獲得儘量多的新聞鏡頭。然後在攝影棚再進行粗暴的剪輯、拼貼等後期製作以達到轟動效應。“錢德勒先生?您是‘危機干預中心的’人,能否跟您說上幾句?”那年輕女人的聲音飄向了錢德勒,他後退了一步,禮貌地笑了笑,“抱歉,我不是‘錢德勒先生。’不是,抱歉。我現在不想說話,這個時候不太合適。”
“怎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