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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被汙染的河水,卻能想到下游可怕的瀑布。在這裡,尼亞加拉河流跟其他河域寬廣、滾滾而去的河流沒什麼兩樣。晴空萬里的日子裡,你可以在河水裡看到深藍色的天空;平時,河水總是呈鉛灰色,波光粼粼,像一隻龐然大物在蠕動。河水平緩地向前流去,幾英里長的河面都很平靜。在山羊島分叉口的地方,水流變得湍急起來;那裡離大瀑布有兩英里,人們叫它“死亡地帶”。
求婚(4)
船一旦駛進死亡地帶,其所有者的命運就是毀滅。
人一旦游到死亡地帶,他的命運就是毀滅。
死亡地帶。德克抿一口蘇格蘭威士忌,他在想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在夏洛特居住的那幾天,德克總是不自然地回憶起從前的日子,除了在美國軍隊駐紮海外的那段日子,他20多歲的時候幾乎一直都在夏洛特,跟媽媽一起生活,這讓他感到很羞愧。倒不是說跟她待在一起太久了,其實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但媽媽總是偷偷給他錢,爸爸要是知道的話,不會同意的。克勞丁做事慷慨大方,有點感情用事,她堅持替德克還了那一萬兩千美元的貸款,那是他去康乃爾大學法學院時借的;還有後來的生活費,賭債……有幾年德克賭得很厲害,在伊利古堡賽馬。他知道自己上癮了,不是為了要贏,只是為了賭。幸運的是,德克是個紙牌高手,很少輸過。很快,他就成為有名的單身社交名流,在月神公園高階住宅區有房子,有價值不菲的汽車,新購買了一隻帆船,還有一艘40英尺長的遊艇。他經常出入父母和朋友的私人俱樂部,在那裡消遣娛樂。上流社會的社交圈裡不乏年輕的女子,她們的母親總是熱情地跟他搭訕,她們的父親也經常請他一起打球,打高爾夫,打壘球,打牆球,或者是打網球。紙牌。德克是個紙牌天才,孩子般的笑容,清澈的眼睛,使他看起來很不像個有力的競爭對手,似乎每一次他都贏得很偶然。大家都知道他是一個幸運的年輕人,過著令人著迷的生活。(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曾在伊利古堡輸掉過那麼多錢。到1949年的時候,他已經限定自己只能玩兒小額的賭局了)終於,德克?波納比開始自己賺錢了,他做了律師,只不過他總是入不敷出,而克勞丁似乎很支援他這樣——事實上,她絕不是在支援他這種做法。“你的生命只有一次。很幸運沒有在義大利陣亡。你看上去比艾倫?蘭蒂更高大,更有男子氣概。所有人都應該愛你。”德克偷偷地拿了媽媽給他的錢,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為這會讓她很高興,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再讓她高興的了。但是,他總是覺得很內疚,總是害怕爸爸和姐姐們最終會發現。(德克猜想克萊麗絲和西爾維亞現在已經知道了,他們可是警覺得像禿鷹一樣,什麼秘密都瞞不過她們的。)儘管爸爸已經去世十多年了,德克仍然覺得他似乎知道那件事,會很討厭自己的兒子。德克覺得很反感,痛恨自己和克勞丁是同謀。你的生命只有一次,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德克不再拿克勞丁的錢了,但是也沒有把以前用的錢還給她。
德克曾試圖還給她,克勞丁傷心極了,像個棄婦一樣暴跳如雷,一副要大發雷霆的架勢。
“我可能要結婚了,媽媽。或者說,我正在努力。”
這是在一個星期天的早午餐的時間,今天的早午餐比平時晚了一些,有炒雞蛋,熏製的大馬哈魚,還有血瑪莉酒。母子二人坐在河邊的石板平臺上,克勞丁頭戴一頂寬邊草帽,帽子上帶有漂亮的蕾絲鏤空面紗,這樣兒子就看不到她破了相的臉龐。
一陣沉默。克勞丁向前欠了欠身子,似乎沒有聽到德克說了什麼。“德克,你說什麼?”
“可能。我有可能。”
想想她是不想讓你結婚的。她怎麼會願意你結婚呢?
他感覺一陣噁心。他喝了一大口伏特加,那酒看上去像加熱的五香番茄汁。
克勞丁輕笑一聲,“你要跟誰——結婚?”
“我還不知道。”
“你可真不嚴肅呀。”克勞丁小心翼翼地說,一副很失望的神情。
“也許不結呢。”
“是埃爾西嗎?”
“不是。”
“格溫?”
“不是。”
“哦,對了,那個金髮碧眼的小——‘朱恩?埃裡森’——”
“哈利特?楚博。”
“是她嗎?”克勞丁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喜悅,哈利特?楚博是布法羅社交界的名流,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不是,媽媽,不是哈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