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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臭、頗為低俗的商人馮承欽,絕對不是單靠幾次好運就掙到了大票銀錢,以至於混到今天富甲一方的地步的,他腦子裡想的事,遠比自己要多的多。
其實,不用想也知道,京城第一豪商又豈是一兩次狗屎運,就走得出來的?
馮承欽自嘲地笑了笑,又道:“你們說我是‘奸商’,那是因為把我當成了‘賣國賊’。可是,我賣不了‘國’,我最多隻能賣了我自己。”
韓若壁聽言,微有唏噓,不知如何回應。
黃芩則恨聲道:“不只你覺得賣不了國,你們從上到下,包括‘威武行’,每一個參與倒賣軍器之人,都覺得自己所做的賣不了國,但大明已有將士被你們賣掉了性命。若是再多一些你們這樣‘賣不了國’的人,大明還會不被賣掉嗎?你說你只是商人,只是做買賣,‘威武行’也說他們只是打行,只是幫人押貨,我相信上至元兇首惡,下至牽線搭橋,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託辭。所以,這些顛來倒去的託辭,不過是些混帳話。至於關閉馬市,哼哼,同你倒賣軍器有狗屁的關係!馬市關了,你都能不遠萬里到哈密來倒賣軍器,若是開著,只會倒賣的更多。”
馮承欽立即反駁道:“我有什麼辦法,我也得活著。做正當買賣,你以為能掙多少?一匹布加一匹絹,才值一兩銀子,一次販賣一千匹布、絹,算是到頭了吧,也才到手一千兩銀子,這還是沒刨去本錢和人工的。好,算我黑心,翻一倍加價賣,如果賣的出去,毛利也才一千出頭。可這一路風霜,出生入死,再加上層層盤剝,真正到手的還剩多少?”
黃芩只冷笑,道:“嫌正當生意賺的少,便黑下心腸倒賣軍器?”
馮承欽道:“說到倒賣軍器,走這一趟,毛利也就幾千兩,可風險卻大得多。而且,你們哪裡知道,光是孝敬那些個權貴依仗,就要花去其中的三到五成。象這般拼死拼活的,到頭來還是別人拿大頭,自己拿小頭,我們也就掙個辛苦錢。若是哪天辛苦錢都掙不到了,還要怎麼活?”
黃芩憤然道:“怎麼活?須知,你走一趟貨,一路風霜,出生入死,就算做正當生意,也可掙到近千兩,還想怎麼活?可是,不說別人,就說我,同樣是一路風霜,出生入死,不過一年掙個三十兩,那豈不是該抹脖子了?”
這時,韓若壁笑而插嘴道:“哪用的著抹脖子?你只要扒了那身捕快皮,跟我走,上千兩是沒有,但吃香的、喝辣的,絕對管夠,強過你一年三十兩不知多少倍。”
黃芩狠狠瞪了他一眼。
韓若壁伸了伸舌頭,不說話了。
馮承欽一昂頭道:“有本事的,自然掙的多,沒本事的,想多掙也沒有。我有本事,掙的辛苦錢自然該比別人多。”
黃芩搖了搖頭,胸中殺意湧現,眯起眼道:“倒賣軍器給敵人,你掙的不是辛苦錢,是昧心錢。”
被他眼光中的寒意驚了一下,馮承欽心想:難道他還敢殺我?
這麼一想,就不免有些軟了,他苦笑了一下,道:“唉……黃捕頭有所不知,這種買賣,其實我早就不想做了。但上船容易,下船卻難,哪有回頭路可走啊。”
他瞧了瞧黃芩越漸冰冷的臉色,又道:“真的,到了這份上,有些錢,不是我敢不敢去掙,而是敢不敢不去掙了。”
黃芩忽然笑了,露出唇邊兩點深深的梨渦。
他氣極時,也會笑。
韓若壁開口道:“馮大財主,我真是佩服你,和你一樣滿是藉口,毫無原則之人我也算見過不少,但都不如你這般能言善辯。”
馮承欽則道:“我確是沒有原則,但那樣就對了,因為我是商人。”
他偷偷又瞄了眼黃芩。
心底裡,他不信黃芩敢殺他。
馮承欽壓低下聲音道:“有原則的就該去做捕快,沒原則的才做商人。這世上最悲慘的事莫過於,沒原則的做了捕快,而有原則的做了商人。”
韓若壁問道:“為何這麼說?”
馮承欽道:“你想啊,如果沒原則的做了捕快,那所有的罪惡便會在他周遭蔓延;而做為商人,遵守的原則越多,丟掉的買賣也就越多。”
稍加回味了一番,韓若壁竟然點頭道:“倒是真有幾分道理。”
猛的,黃芩揮手舉刀,光芒四射。
馮承欽嚇的趕緊蹲伏在地上,驚道:“你要做什麼?”
黃芩冷聲道:“似你這等唯利是圖的商人,掙到大把銀錢時,便說是自己辛苦所得,掙不到時,就說是朝廷政令不佳。一張嘴,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