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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學生最是樂於助人的,何況,還是個小戲友。”
女孩兒看著記錄本上幾個蒼勁有力的字,然後忽然站起來,朝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臉上是歡喜靦腆的笑,“那我不打擾您了,井教授再見!”
說著也不等老人叫她,忙忙地跑遠了。
渺渺當然不是真要做關於昆笛的論文,她也沒有聽過那個井教授的課,事實上,這是她第一次見他——井康生,美院國畫系的教授,一筆妙手丹青,在美術界也算頗有名望,當然如今早已退休,當然,他也確實開過崑曲的選修課,因此,渺渺說聽過他關於講解昆笛的課,他一點也沒有懷疑。他喜歡崑曲,曾經和一幫文人同好組織過堂會,這些,在美院都不是秘密。當然,最重要的是,井康生是井去秋的父親。如果阮東庭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渺渺應該要叫他一聲——外公。
渺渺雙手插兜,慢慢地往停在樹下的蘭博基尼走去,車旁,阮東庭遠遠目睹這一切,卻沒有任何插手的意思,只看著渺渺走近,才輕輕地問:“這樣就可以了嗎?”
渺渺點點頭,抬頭看著他微笑,臉上沒有一絲不情願不滿足,也沒有絲毫怨恨,她笑得豁達樂觀,讓阮東庭的心一下子有點被燙到了。
是的,渺渺就是這樣的女孩兒——對於拋棄自己的親人,心底深處,大概還是有那麼一點怨恨的,社會賦予父母必須撫養自己的孩子的責任,可,渺渺覺得,一個人,出生了,就是獨立的個體,就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了。固然奉獻的母愛父愛親人愛讓人感動,可誰也沒有義務要為了一個獨立的個體而使自身遭受苦難,人首先要愛自己。所以,對於親人的拋棄,渺渺不怨他們。她旗渺渺,生於斯世,長於斯世,始終保持一顆孩子一樣純潔的心靈,以誠待人,光明坦蕩,那麼又有什麼,可以讓她自己變得不快樂呢?
就算是找著了自己的親人,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兒,與別人無關,她心裡面自己知道,不遠處,還有個跟她血脈相連的人,安好地活著,過著質樸的日子,這就夠了,她還是那個孤兒渺渺,什麼都不會改變。
阮東庭送渺渺回到旗家別墅時,天已經暗下來了,樹影幢幢,夜色中朦朧曖昧。
“回去泡個熱水澡,早點睡覺,好好休息。”
渺渺下車,走了幾步,回頭看阮東庭——車燈打出兩柱穿透力極強的白光,更襯得沒有被光找到的地方漆黑一片,阮東庭就站在這黑暗中,身姿輪廓都不清晰,但即使什麼都看不見,渺渺的心裡也能馬上勾勒出他的姿態,只因為,他這樣守護的佇立,重複太多次,一遍遍地在原地烙印,使得渺渺不敢輕易去觸碰,一碰就痛。
渺渺的心也許涼薄,卻終歸不是鐵石心腸,回頭看他那種站立的姿勢,你會覺得溫暖而安心——
“阮東庭——”
阮東庭上前一步,“怎麼了?”
渺渺忽然有點心酸,感動,當然是有,可——渺渺搖搖頭,抬起頭,微笑,“謝謝你,真的。”聲音輕輕的,怕洩露心裡面的感情。
阮東庭這個人像是一盆健康的綠色植物,光線充足,他對她的好,都是剋制而體貼的,不溫不火,不動聲色,卻是深厚。
阮東庭沒說話,黑暗中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身上,溫柔而深刻,他搖搖頭,嗓音醇厚而動人,“渺渺,你不必感到歉疚或者心有負擔,你值得任何人對你好。”
渺渺的嗓子一下子被堵住了,一種感情似乎要衝出藩籬,衝破壓制。
卻在這時候,聽到一個熟悉的喚聲——
“渺渺——”淺淡、熟稔、漫不經心又專心一志的,溫軟、動人。
渺渺轉過頭,就看見黑暗中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剔透幽黑的雙瞳,帶著清澈的笑意,總是蒼白的面板,微泛淡紅的唇,唇角勾著的動人的微笑,一步一步地從黑暗中走出來,語氣和悅,舉止斯文中帶著不羈,宛如虔誠的朝聖者一般的聖潔,不是旗小漾又是誰?
出事了
旗小漾的目光落到阮東庭身上,然後笑了笑,禮貌、高貴、疏離,然後他走過去牽了渺渺的手,一言不發地走進旗家別墅。
渺渺既沒說話,也沒拒絕,像個乖孩子一樣,隨他進了院子。
院子裡靜、黑,夜風徐徐,撩起渺渺的碎髮,差點迷了她的眼。她走到院子中央的時候,站定了,走在前面的旗小漾回過頭,詫異地望著她,似乎不明白她怎麼不走了。
渺渺站在黑暗中,眼睛像兩汪深深深深的湖水,波瀾不驚,以一種決然之姿望著旗小漾,極輕極靜,極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