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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瑞德全校師生面前惡意中傷她的少年,那個她差點兒害了的少年——這時候,渺渺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幸虧,幸虧後來博開趕到了,否則,否則,她要如何面對那個少年,這一想,又想到了旗小漾——
渺渺心裡面有點兒難受,顯然,旗小漾應該是早知道她跟博家的關係了,可他依然,依然……
渺渺搖搖頭,不願意多想。
位於人民醫院旁邊的美院,建立於建國初期,幾十年下來,樹木參天,那從舊石縫中頑強生長的瓦松、野草蓬蓬勃勃地生長,牆根的青苔,年年枯又生的爬山虎,恣意地爬滿整面老圍牆,油綠的葉子被夕陽鍍上金色的鑲邊。
這是春天的黃昏,正是香樟換葉的季節,風一吹,行道兩旁繁茂粗壯的香樟便嘩啦啦地掉葉子,以一種一去無回的磅礴氣勢,紅得發褐發枯的香樟葉撲啦啦地在地上翻滾,很是壯觀。
已經過了晚飯時間,校園裡很安靜,偶爾有用功的學生揹著畫板寫生回來,會好奇地望望停在香樟樹下的那輛顯眼的蘭博基尼跑車,這樣的頂級好車還真是不多見呢。
車子頂蓋上已經落了不少香樟葉,顯然,這輛車停在這裡有段時間了。
車裡面,自然是阮東庭和旗渺渺。
渺渺坐在副座上,兩隻手藏在衣兜裡,安安靜靜的,像個乖巧聽話的女孩兒,只一雙眼睛,專注地望著窗外,似在等待什麼人。
忽然,沒有任何預兆的,渺渺忽然急切地開啟車門——
“渺渺!”阮東庭立刻就想追下去,車門開啟,一隻腳都已經邁出去了,卻,又停住了——
路那邊走來一個頭發全白的老人,身上的穿戴一絲不苟,顯得嚴謹又嚴肅,一手提著一隻鳥籠,一手提著一隻小型收音機,慢悠悠地走過來——美院靠近老城區,環境又清幽,有很多老人會來這裡晨練或者飯後散步,但這個老人,一眼可見的好修養好氣質,與這學術氛圍濃厚的校園相得益彰。
最近季節轉換,天氣變化大,老人畢竟年紀大了,走幾步,就感覺腰部老毛病有點犯了,將鳥籠換到另一隻手,空出一隻手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腰,正在這時,只見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跑過來,二話不說地扶住他,坐到一邊的座椅上。
“哎,謝謝。”老人朝女孩兒說道,臉上的笑容因為疼痛有點勉強。
女孩兒沒說話,只是將手抵在老人腰部,按摩起來,過了一會兒,才輕輕地問:“好點兒了嗎?”
老人點點頭,看向女孩兒,“沒事,老毛病了,坐一會兒就好,你是——”老人的臉上有點遲疑,“美院的學生?”
女孩兒笑笑,沒說話。
鳥籠裡的畫眉,發出清脆婉轉的叫聲,惹得老人將鳥籠提到面前,臉上露出喜愛的笑容,這時,身邊的女孩兒開口了,“井教授,事實上,我是專門來找您的。”
老人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將鳥籠放到一邊,看著忽然一臉慎重的女孩兒。
“你找我?”
女孩兒認真地點點頭。
“你有什麼事?”
女孩兒撐在椅面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停了一會兒,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禮貌、乖巧、崇敬,“事實上,我以前聽過井教授的一堂課,是講崑曲中的昆笛的,一直都非常感興趣,我想做關於這方面的論文,所以才冒昧來找井教授您。”
老人一貫嚴肅的表情此時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喜歡崑曲?”
女孩兒誠實點點頭。
老人接著問:“會唱嗎?”
女孩兒有點羞愧,搖搖頭,蠻不好意思。
老人卻一點沒有不高興的意思,反而拍拍女孩兒的肩,“喜歡崑曲怎麼能不學唱崑曲呢?崑曲這東西要自己會唱,不厭其煩地去唱去聽,才能真正領略其中的妙處,不然,永遠都是紙上談兵——”
女孩兒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點頭。
老人話鋒一轉,“你說你想做這方面的論文,想法是好的,年輕人對這方面感興趣的實在太少了,像你這樣肯特地跑來找資料,我也是十分支援的,說明你踏實肯幹。不過,我已經退休好久啦,你要真想在這方面做出點成績,我可以把你介紹給我的學生,他現在正在搞一個崑曲研究會,應該對你是十分有幫助的,這樣,我把他的電話號碼給你——”
說著,老人拿出別在襯衣口袋裡的鋼筆,女孩兒連忙遞上小記錄本。
老人唰唰唰地寫下一個名字,和一串號碼,然後將記錄本還給女孩兒,一邊說:“你放心,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