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呼喚,群鳥一瞬間全部變成了燃燒的眼睛,在無數零亂而絕望的瞳孔中央,一道黑色的身影,帶著蹁躚欲飛的綽約仙姿,遠遠的出現在火海的彼方……
“留不得的——就是這些眼睛,就是這個傢伙!”我正拉著千寸努力勸說,可掌中卻突然失去了握住東西的實在感。這電光石火的剎那,我竟清楚地看到我的指尖穿過了那綾羅戶末裔的手腕——就像時間之流碰到了礁石的阻礙而變緩,人的身體從實體變為幻影的細節,我一一感受、一一看清……
從我手中逃脫的千寸一下子投進火海,冷火瞬間淹沒了那虛幻的身體,我隱約看見他發瘋似的尋找著什麼——他是在找金線,他還是放不下那團金線!
“綺目!快阻止他!這樣他會死……”我朝著火焰彼岸的人影高喊著,說到這裡卻突然緘口——“會死的”,這話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吧,也許正像冰鰭所說,千寸,早已是亡靈了……
“讓他死!這樣他就哪兒也去不了了!”像在人耳邊吹出的嘆息一樣,綺目發出了輕柔的笑聲,她說得那麼殘酷,但語調卻異常纏綿。
綺目的話語只換來冰鰭毫不動容的冷笑:“我小時候最喜歡聽這些故事了——人間的男子藏起天人的羽衣讓她回不了天上,那個時候我覺得人類真是聰明。可是現在想起來,也許他們都被天人騙了,千寸就是最好的例子——看看他的下場,誰讓他要的不是天人,而是羽衣……”
對於冰鰭裹挾著冰針的諷刺,綺目並沒有反駁,獵獵的火風送來一絲若有若無的嘆息,還不曾完全被我捕捉到,這嘆息就已消失在綺目哽噎般的笑聲裡:“是人類自以為藏起羽衣就能左右天人,真可笑……其實天人何嘗看不透這膚淺的伎倆,只不過為了那個人,她情願付出的,又何止羽衣而已……”隔著火看不見綺目的容顏和神情,但從那絢爛的南國朱槿一般的嬌聲軟語裡,我依然可以約略幻想那不可思議的美貌,可是這美貌卻是那麼空虛的存在,因為對於綺目所愛,愛到不惜一切的那個人而言,她美不美麗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隨著綺目的話音,千寸的歡呼突然響起,他從火焰中直起身,掛滿火星的金絲從掌心揚起,他找到金線了!可這綾羅戶末裔的身體卻像融化了一般,變得模糊不清,這漸漸透明的靈體正穿越火焰,向綺目,確切的說應該是向綺目那件無縫的天衣,慢慢靠近……
“你們都看見了吧,這就是真相——我得不到他的心,可只要留住他的人也就夠了!”遠處綺目的黑色羽衣輕輕揮動,火焰頓時像牆壁一樣矗立而起,隔斷了我們的視線,淹沒了她和千寸的身影,只有那甜美的聲音,像即將凋謝的白鳳仙的馨香一樣,暗暗飄來,“所以請不要再打擾我們了,離開這裡別再回來,也別向任何人提起,讓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只有我們,兩個人……”
一瞬間,火焰的牆壁像沉重的大門被推開一條窄縫,一道暗淡的天光從熊熊火焰之間流瀉過來,冰鰭不由分說拉起我衝向火海,奔向那光之裂隙。
沒有一絲熱度,穿越火海的感覺就像躍動著烈焰的屏障被一下子撤去了一樣,剛把那無邊冷火甩在身後,悶頭奔跑的我們就迎面撞在了什麼柔軟的物體上,還沒等我們驚叫,對方就已經發出了呼痛的哀鳴。這溫熱的觸感,平常的反應和地上的影子都表示了在我們面前的,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普通人!
身後綾羅戶的大門沐浴著夕陽的斜暉,迎著秋日窄巷裡的穿堂風,我和冰鰭都大大地鬆了口氣,這才有精神去向被撞的人賠禮道歉。可對方看也不看我們,只顧滿地找著什麼:“糟糕了,糟糕了,難道滾進門裡了?丟了可怎麼辦啊!”說著他擠開我們挨近那歪斜的大門,一把推開黑漆剝落的門扇,卻因為眼前所見驚叫起來:“怎麼會荒成這樣?我才一年沒回家啊,大哥他到底在幹什麼!”
“一尋師傅!”冰鰭沒有摻雜一絲情緒的呼喊讓我吃了一驚,那個人的背影也因為這聲呼喊而僵住了,他緩緩回過頭來,疑惑地注視著我們。這是一那張極富男子氣的臉,尤其是鼻子生得格外端正,這面孔應該是陌生的,可我只覺得一定在哪裡見過——突然間我指著他大喊起來:“照片上的人!”
那個人完全弄不清狀況,只是出於禮貌向我們點了點頭:“我是一尋,你們是?”
“你在找什麼?”並不回答對方的問題,冰鰭直截了當的反問。
看起來一尋的個性要比千寸直爽乾脆多了,他沒有拘泥於冰鰭失禮的態度,豁達的笑起來:“我有一團金線必須還給大哥,可剛走到門口就迎面撞上你們,我只覺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