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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慌神,本來握在手裡的線團也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
這一瞬間如同醍醐灌頂——只是彈指之間,在門口碰上一尋的“靈體”也罷,被囚禁在絲織的牢籠裡也罷,與千寸的相遇也罷,看著綺目慢慢消失在火裡也罷,這些都發生在我們撞到遠遊歸來的一尋之後,回過神來以前,長不過剎那的時間!
“你已經把金線交給你想給的人了。”冰鰭靜靜注視著一尋,這短短一句話讓對方線條分明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一尋難以置信的看看我們,又看看雜草叢生的院內,突然他不顧一切的撞開院門跑了進去,在我們眼中,他這下意識的動作和千寸的殘影重疊了……
大門後的光景和我記憶中一樣,尖端染了金色的茅草上,浮著黑黢黢的堂屋,不同的是沒有任何人站在那幽深的屋宇下,只有地面厚厚的灰塵上鋪滿蝴蝶的殘骸,那些柔弱的軀殼還殘留著火灼的痕跡;蝶翼上鳳仙花形的黑白花紋斑斕炫目,環拱著中央鮮明的瞳孔狀圖案——這就是白鳳仙……還有像鳥兒一樣飛舞的,眼睛……
一尋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他喃喃的呼喚著什麼跑向後宅的書房,跟在他身後轉過簷廊,我禁不住低低的驚叫起來——我和冰鰭拿出來織補的玉蟲色旗袍就落在書房門口!
一尋一腳踹開房門,然而他卻無法再向前一步,這個爽朗的男子背向著我們,單手扶著門框擋住房門,用一種窒息般的音調說:“終於變成這樣了——我帶綺目回來的時候就應該料到的:她心裡只有大哥……可大哥的心裡,卻只有……”
即使被阻攔,可我還是看清了——漏進了夕陽光輝的書房裡躺著一具白骨,一絲黯淡的金輝隱現在那蒼白的小指上,像掛了熏籠的闇火一樣明明滅滅——那是一條褪了色的金線,蜿蜿蜒蜒的爬過地面堆積的灰塵,長長的金線一端繫著冰冷的白骨,另一端,繫著一隻蝴蝶的腰身。這周身漆黑的蝴蝶要比堂屋上的死骸們大出許多,想來它活著的時候,一定是一朵會飛翔的花吧;可現在我根本無法想象它活著時候的美麗——那重重疊疊的翅翼像早就腐朽的黑色絹紗,磷粉已紛紛掉落,不但看不出一絲花紋,而且處處露著醜陋的空洞,如果還是花的話,那它的韶華已經無可挽回的凋謝了。
將並不美麗的白骨與不再美麗的蝴蝶連在一起的,應該就是那團一直被爭來奪去的金線,如今它也像失去了靈魂般黯淡了,可是那縛著白骨和蝴蝶的結釦,卻系得那麼緊——就是這個傳說吧,繫住了小指,就係住了一生的因緣。
“離開家的那一天,我帶走了綺目衣服上的金線。雖然我總是對自己說,那是為了把綺目留在家裡,這樣她就能和大哥多多相處,大哥也許會漸漸瞭解她的心意。”爛熟的秋光勾勒出一尋端正的側臉,帶著一絲殘酷,他從喉嚨深處發出壓抑的笑聲,“可是我否認不了——我在嫉妒!我不能自拔的嫉妒著哥哥,嫉妒著這個被綺目全心愛著卻絲毫不為所動的哥哥!拿走金線,這樣至少能感覺綺目還有一絲是屬於我的,可是離開家這一年我才發現——不是我擁有了金線,而是金線捆住了我……你們聽了也許會覺得我很沒用吧——我放棄了,現在就歸還金線、成全他們!可是看起來,他們已經不需要任何人成全了……”
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一尋的話,我只能抬頭仰望著漸漸昏暗起來的天空——直到今天,我依然不能明瞭這綺羅之火一般的天上之愛,但是我想,這應該無關成全,更無關幸福。
“今天果然不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一直沉默著的冰鰭突然用自言自語的音調說道,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提起這不相干的話題,一尋困惑的皺起眉,我也轉頭注視著他——
此刻冰鰭的笑臉是那麼透明澄澈,就像即將升上天空的冰輪,他撿起落在地上的玉蟲色旗袍,慢慢拍去浮塵:“今天是中秋呢……我記得祖父說過,人間家家團圓的中秋,其實也是赫映姬回到月宮的日子……”他瞳孔映著夕陽反照的光芒,像火焰默默燃燒後的餘燼,當這目光掃過白骨和蝴蝶時,冰鰭微微的笑了:“原來這就是……天上之愛啊……”
假如春天來的話……
霜月的秋時雨之後,總要經過幾場大霧,香川城冬天那澄澈而清朗的寒冷才會降臨。
可這場霧來的有些不尋常,就像什麼地方藏著一個巨大的薰爐似的,從早晨開始,潮溼的白霧就毫無節制的瀰漫開來,直到傍晚也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因為發生交通意外的人多了起來,其中還有我們學校的一名學生,校方也大為緊張,早早就散了學。我和堂弟冰鰭走到桐坊大街的十字路口時,發現霧竟大到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