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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定菜,都由他去接洽。當時上海最時髦的菜館,全是徽館,因此我們的###,十次中有七次是在四馬路望平街相近,一家有名的徽菜館“民樂園”。
有一次聚餐,汪孟周邀了一位特客,是來自北方的教授,一經介紹,才知道就是大名鼎鼎的胡適。我當時高興極了,真是俗語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胡適見到我們一般社員,都是上海的洋場人物,商業氣息很重,所以他發言不多,但對“民樂園”的菜餚,認為是他的家鄉風味,十分欣賞,特別是對炒蟮糊、炒划水、炒禿肺、炒圈子幾隻菜,更是讚不絕口。汪孟周就講起他和胡氏是四代世交,而且是徽州績溪縣龍井鄉的小同鄉。他開的亞東圖書館,胡氏有一百兩銀子股本在內,所以胡適在上海出版的一切著作,如《胡適文存》和《胡適文選》以及一切新式標點的舊小說,都由亞東圖書館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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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母校 訪尋舊址
胡適在席面上問起我的籍貫,我說,我三代之前是浙江平湖,但是出生在上海縣城大東門內。他聽見“大東門”三字,大大的高興起來,他說他也出生在大東門外程裕新茶葉棧內,我告訴他這家茶葉棧至今還開在原處。他又問我上海縣城內有一家梅溪學塾是否還存在?我告訴他梅溪學塾現已改名梅溪小學,仍在蓬萊路新上海縣署斜對面。他聽了之後,便說他小時是在這間學校讀書,於是和我約定了一個日子,一同到南市去巡視一次,他要探索出生和兒童時代讀書之地,我當時就一口答應。
到了約定的日子,我們搭電車到南市,先訪程裕新茶葉棧,一路沿著大東門大街走到董家渡,在他記憶中所能認識的就是這地方的一個很大的天主教堂和大碼頭“南市常關”。玩了很久再搭電車到小東門,進城隍廟,在各式攤檔上吃了許多糖果點心,又由城隍廟步行到梅溪小學。這時天色已經很晚,學校的校長茅先生,一個人留在校中改卷子,胡適自我介紹之後,茅校長大表歡迎,並且說他小時也在梅溪學塾讀書,所以堅定要留胡適同我吃晚飯,以便暢談,情意親切,我們只好接受他的盛意。
這位茅校長生活儉樸,向來進餐只有簡單的一葷一素,這一晚他另外添了一碟炒菜、一碟白雞和兩壺紹興酒,大家邊吃邊談,盡醉而止。胡適說這一天給他的印象,是美國回來之後,一個最值得懷念的日子。茅校長娓娓不倦地談梅溪舊事,堅持要親自送胡適返旅館,因此吃罷之後,由梅溪小學出老西門經法租界進入英租界麥家圈,到達老惠中旅館。胡適又很高興地叫了一些酒菜,三人重新暢飲,直到深夜而散。
隔了幾天,胡適問我徐家彙土山灣天主堂圖書館認識不認識?他想要到那邊去參觀一下,我說,這個圖書館是專供神父們用的,對公眾並不開放,但是我有一個相熟的徐甫靖鐸士,他是負責管理圖書館的,我可以陪同你去。於是我們約定了時間一同坐電車前往。
徐家彙天主堂圖書館,藏書極豐富,但完全沒有一般圖書館的裝置,只是一座極大的藏書樓,連目錄冊都沒有。我們到了那邊,由徐甫靖的介紹,可以隨便向各書架去取書。有一個部門,藏的是中國曆代各省各縣的輿地志和縣誌一類的書,胡適對此大感興趣,說這類書就全國而論,這圖書館可高列第三位。因此我們在那裡盤桓了三個小時,而且還和那位鐸士大打交道,以後他便獨自去了好幾次。
胡適曾問我舊書鋪熟不熟?我說:“我平時有空閒,常跑舊書鋪,家家都很熟,可是舊書鋪集中在城隍廟桂花廳旁和三馬路兩處,總共不到四十家,還有七八家舊書鋪是沒有招牌,沒有門市部,設在滿庭芳的陋巷之中,沒有人指引是找不到的。”他聽了之後,甚表高興。他說,他在北京琉璃廠舊書鋪家家都很熟,跑進去買書,有一個書桌子,可以儘管坐著翻書看書,或是抄書,即使一本書不買,那邊的掌櫃還是恭送如儀。可是他在上海到過兩家舊書鋪,抽了兩本書不買,鋪中人的面色就不好看了。我說:“招呼主顧,北方人的禮貌,向來為其他各地所不及。但是此地的舊書鋪,要是相熟的話,也可以盡看盡翻,連揀中了幾本,不付錢帶回家都可以。”於是他要我介紹了幾家。
後來我才知道,胡適到舊書鋪去,目的只是看書,輕易不買一本書。而且他買書的習慣,只買價值銀元一元以下的書,超過了這個價值,他便不買。他在北大時,見到任何好書,向來只要開出書單,交由北大圖書館去購買的。
胡適在三馬路一帶舊書鋪跑了半個月之後,有一個感想,認為北方的舊書鋪蒐集時書雖然多,但是所有的書,都是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