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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三章皆欲報之辭。”魏源則推論此詩“正著故衛甫亡之事,則亦邶鄢遺民從徙度(渡)河者所作”。
但到了宋代,朱熹開始突破《詩序》的束縛,提出此詩“疑亦男女相贈答之辭,如《靜女》之類”。《靜女》見於《邶風》,在朱夫子眼裡是一首淫詩,朱熹說它“蓋相贈以結殷勤之意”,而在現代人眼裡是一首愛情詩。
但是,清代儒者大多認為這是一首朋友相贈答之詩。如崔述說:“天下有詞明意顯,無待於解。而說者患其易知,必欲紆曲牽合,以為別有意在,此釋經者之通病也,而於說《詩》尤甚。……木瓜之施輕,瓊琚之報重,猶以為不足報而但以為永好,其為尋常贈答之詩無疑。”
現代人也較多地相信清儒之說,他們的解釋也多傾向於“男女贈答”之釋。但到了當代學者這裡,則又將其定為《詩經》中典型的愛情詩。如聞一多先生從解釋《木瓜》詩中的“好”字之義出發,申論和斷定此詩非如鄭箋所謂“結己國之恩”。
例外的也有,如毛奇齡卻反朱熹,提出是“美韓宣子”的,他說:“《左傳》昭二年晉韓宣子自齊聘於衛,衛侯享之,賦《淇奧》,宣子賦《木瓜》。蓋衛侯以武公之德美宣子,而宣子欲厚報以為好也。然而此二詩皆衛詩也,向使《木瓜》淫詩,則衛侯方自脈其先公之美詩以為贈,而為之賓者特揭其國之淫詩以答之,可乎不可乎?”
清儒還有另闢蹊徑申述《詩序》之說的,如方玉潤則認為,此詩是諷刺衛君以怨報德,“衛人始終並未報齊,非惟不報,且又乘齊五子之亂而伐其喪,則背德孰甚焉?此詩之所以作也。明言之不敢,故假小事以諷之,使其自得之於言外意,詩人諷刺往往如此。故不可謂《序》言盡出無因也”。
呵呵,總之是非常熱鬧,看的人也頭痛,有心人可以做一篇《木瓜》的傳播史了。看來,公關學在古代也是一門顯學啊。
順便介紹一下,經學到了清代,分為兩派,一派是漢學,一派是宋學。漢學家維護漢代的經學觀,宋學家維護的是宋人的經學觀。後來出現了折中調和兩派的經學家。而且,也正因為觀念的問題才導致異說紛呈。
撇開這些不管,我們看看孔子是如何說的吧。
《孔叢子》中說,孔子讀《詩》,讀到《小雅》,喟然而嘆曰:“吾……於《木瓜》見包(苞)且(苴)之禮行也。”
什麼是“苞苴之禮”呢? 《曲禮》、《少儀》的鄭箋有解釋:“苞苴”本意為包裹,指饋贈魚肉瓜果等物品時加以包裹,後來便用它作為送禮結好乃至賄賂的代稱。
那麼孔子此說是什麼意思呢?一般都認為,孔子是在讚揚《木瓜》篇所表現的饋贈之禮。然而,新出土的上博簡《孔子詩論》中又發現孔子對《木瓜》的評價。結合第18簡和第19簡來看,原文應該是:
“《木(瓜)》又(有)藏願而未得達也,因《木(瓜)》之保(報)以俞(喻)其者也。”(括號裡的字是簡上沒有的,系《詩論》整理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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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瓜:小心別人的重謝(3)
這裡又出現了“藏願”、“未達”,“藏願”即埋藏在心中的願望,也就是說詩人想要表達的意思另有深意,是想以報來喻。
結合孔子對《木瓜》兩處的評論,可以看出,孔子並不是要讚美這種木瓜來玉佩去的饋贈之禮。
《莊子·列禦寇》中說,“小夫之知,不離苞苴竿牘”,是說匹夫之智識只限於饋贈禮物和書信致意問候這些細微末節之事。《荀子·大略》載:“湯旱而禱曰:‘政不節與?使民疾與?何以不雨至斯極也!宮室榮與?婦謁盛與?何以不雨至斯之極也!苞苴行與?讒夫興與?何以不雨至斯極也!’”
這裡是說商湯把“苞苴之行”與“政不節”、“宮室榮”、“讒夫興”等六事一同作為六種惡劣品行之一。
綜合上述文獻,我們發現,先秦時期,人們認為“苞苴之禮”是一種惡俗,持否定與批判態度,並不是我們從字面上理解的以少報多,投桃報玉。
這種惡俗,就是《左傳》中所說的“亂獄滋豐。賄賂並行。終子之世;鄭其敗乎”的那種賄賂公行之俗。“惡俗”就是惡禮。所以孔子才說詩中有“藏願”,詩人有所喻也。
可見,《木瓜》實際上是一首諷刺和揭露佞人之作。《毛詩序》所言的“美齊桓公”未嘗沒有道理。美桓公就是刺衛文公。確實,據史載,得到齊桓公頗多恩惠的衛文公中興之後有稱霸之心,在齊桓公辭世以後不僅不幫助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