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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完話就跑了。
他將紅豆穿好,拿出剪刀,喀嚓兩下,將首飾匣裡的一串珍珠項鍊的搭扣剪下來,系在那串紅豆的兩頭。
穿得匆忙,指頭給針扎出了血。
一抬頭,刺眼的陽光令他一陣暈眩。
“子悅。”他四處看了一圈,不見她的人影,不禁擔起心來。
“在這裡!”她的聲音從草叢的後面冒出來。
她奔過來,臉通紅的,皺著眉頭,臉上的表情很怪。
他把那串紅豆給她戴起來。
“我……我給馬蜂蜇了……”她好象要強忍著痛,終於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不用說,他已經看見了。她的額頭上已鼓出了一個大包。
“我來看看。”
他有些心疼地抱起她,放在自己膝上,轉動輪椅,回到藥房裡給她塗上一點藥。她不停地哭著,一邊哭,一邊用他的袖子擦眼淚。
“好了,以後再別往那片草裡去了。”他安慰道。
“越來越痛啦……嗚嗚……痛……痛……”開始放開嗓子大哭了。
他只好又給她塗了一圈藥,哄了她半天,才漸漸地蜷在他懷裡睡過去。
她看上去可憐兮兮,半隻眼睛都腫了起來。
記不起來這是她第幾次被馬蜂蟄了。總之,她好象過不了幾天就要受一次傷,每次都哭得聲嘶力竭,好了之後,她立即又去幹別的危險事情。
兩歲的孩子就管不住了,他在心裡嘆了一聲。
實際上,兩歲的孩子對他而言已然很沉重,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子悅平穩地放到床上。
餘下的時間,他改了一個時辰的醫案,鳳嫂過來將子悅抱走。
院子頓時又清靜了下來。
吃罷午飯,他來到湖心亭上,舉目遙望湖中的景色。
那一團明澈的大湖原是被兩座大山夾在當中的,不知為什麼,近來他時時只看見左邊的那一座。
右邊,是一片空曠蒼茫,飄渺無際的水色。
千年一瞬,亙古以來就存在著的山脈竟也可以片時間從他的眼際中消失。
“荷衣,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他喃喃地道。
面前,那個淡紫色的身影又出現了。
“哈哈……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她笑,手是端著一杯茶。
“我好象不能少想。”他嘆息。
“你就是這種脾氣。”象往常一樣,她將茶水一飲而盡:“專心做事就可以少想了,比如,趁這功夫替我泡杯茶……”
他認真地泡起茶來,將茶盅洗了又洗。
“得啦,無風。”她終於不耐煩地叫起來。
“最後再洗一次。”
他微笑著看著她,忽然間又警醒過來,轉動輪椅,飛快地逃出了那個小亭。
匆忙趕去時,診室裡的大夫們都到齊了。
陳策傷愈之後,仍然主管谷外的醫務。慕容無風時常會留在蔡宣的診室裡,一來他的診室裡重病最多,二來他氣力不濟,又不肯麻煩別人,蔡宣的院子離他最近。
他洗了手,一聲令下,三個人開始察看病人的傷勢。將病人的身子顛來倒去地看了一陣,王、蔡二人分別說了脈象,大家討論了一番,王紫荊遂道:“這是傷溼之症,失汗過多,四肢不用。我試過人參養氣湯,不怎麼見效。”
蔡宣道:“《內經》雲:”熱淫所勝,治以甘寒,以酸收之。‘我以為當歸辛溫,橘皮苦辛,白芍藥微寒,這三樣可用,益脾健肺。“
慕容無風點點頭:“你說得不錯,這顯然是溼傷氣痺。先用你的方子,如若他通體發熱,再加上川連、生術、厚朴、橘白、大黃。如若腹漲,再用五苓散和二術膏。這種慢症,只能這麼調養,急不得,更不能圖效亂下猛藥。”
王紫荊忙道:“是。”已迅速將他的意見寫下來,派一個弟子遞方到藥房。
慕容無風道:“下一個是誰?”
蔡宣笑了笑,道:“先生莫非忘了,今天就只有這一個病人,過一會兒我與王大夫要去吳大夫那裡。先生大病未愈,還是早些回去休息。”
為了不讓他太累,蔡宣故意把病人都轉到了吳悠的名下。
“看來今天挺輕鬆的。”慕容無風淡淡地道。
他的臉色仍然蒼白得厲害,而且,身形消瘦不堪。所有的診務,他大約只能堅持一個時辰。
蔡宣道:“是啊,難得輕鬆,我送先生回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