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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了搖頭:“不必,荷衣過一會兒會來接我。”
兩個人愣住,面面相覷。
慕容無風的目色恍惚,卻平添了一層久已未見的溫暖之意。
蔡宣吞吞吐吐地道: “既……是這樣,我給先生泡……杯茶。”心中憂急,不由得聲音發起顫來。
“多謝,我在這裡等她,你們可以先走。”他接過茶盅,喝了一口。
紅茶很濃,濃得有些苦澀。他慢慢地品著,覺察到面前的兩個人仍一動不動地站著,抬起頭問道:“你們為什麼還不走?”
蔡宣又笑了笑,笑得更加勉強:“學生……學生……是怕……萬一……萬一……夫人忘了呢?”
“她什麼時候忘記過?”他慢吞吞地反問了一句,好象這是個很荒唐的問題。
無可奈何,更怕他尷尬,兩人只好退出門外,卻不放心,遠遠地在長廊角落裡等著他。
半晌,王紫荊道:“是我的錯覺還是……”
蔡宣眼中發酸,道:“不錯……”
“那我們該怎麼辦?”
“希望這只是暫時的……唉,先生大約是太過悲傷……大病之中,不免出現幻覺。”
“說一句話你莫怕,這是我遇到過的第二次。”
“我也是……上次,一屋子的學生都在。”
“好在看病的時候他還清醒……”
“先生性情原本憂鬱寡言,一時有了傷心之事,除了夫人,亦無他人可以勸解。如今夫人一去,他……的日子……”
“他會好起來的。”
杯中的鐵觀音已漸漸冷卻。他坐在椅上,身子幾乎完全麻木。
茫然地看著簾外遲遲的日影,他等待那熟悉的足音再次響起。
等待珠簾“譁”地一聲被一隻手撥開。
他等了整整兩個時辰,蔡宣和王紫荊也在外面等了整整兩個時辰。
終於,一個孤獨的身影出現在廊上,他疲憊艱難地駛出院外,一臉失落得令人心碎的神態。
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兩人忽然悲從中來,抱頭大哭了起來。
月色滿地,爛若塗霜。
更深的院落,闃無人跡。風吹處,落花如雪,被月光照成了銀色。
遠處的星空飄浮著一團紫光……
已記不清有多少日子,自已曾在這小亭中獨坐,伴著茶爐,在夜風中冥思。
他忽然覺得,長久以來,自己一直過著一種極簡單的日子。
簡單而重複。
而他自己似乎已習慣了這樣的過法。
倘若沒有荷衣,他也許一輩子也不會去天山,更不會在塞外住了那麼久。
相遇是如此珍貴。
如果沒有相遇,生活也許不再有趣。
荷衣如若有知,也會這麼想麼?
不,不會的。如果沒有相遇,荷衣就不會認識他。不認識他,她就不會死得這麼快。
一個人幸運,也許就是另一個人的厄運。
“荷衣,你不該認識我……”他望著幽深的湖水,喃喃地道。
湖畔歇著一條小船,船上點著一串紅色的燈籠。
恍惚中,船篷裡傳來她的輕喚:“無風,上來……”
他撐著柺杖站了起來,扶著圍杆,踉踉蹌蹌地推開那個通往水中的小門。
下面是幾級光滑的臺階,臺階淹沒在水中。他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
船似乎是停在他眼前的,只需幾步便可達到。
他伸出柺杖,身子微微一傾,一隻手忽然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腰帶。
“你要去哪裡?”一聲音從他身後傳過來。
是顧十三。
他回過頭,打著招呼道:“顧兄來得正好。我正要上船,荷衣在裡面等著我。我們可以一起去……”
“這裡並沒有船。”顧十三打斷了他的話,不由分說地將他扶回輪椅。
“哦。”他心不在焉地道,雙眼仍然盯著前方的某處。
某處空蕩的水面。
“荷衣……已經去世了,你要忘記她才行。”看著他失落的樣子,顧十三心中不忍,卻又不得不說。
他一臉的迷惑,好象根本沒有聽明白。
“你若不信,就把這塊石頭朝那條船扔過去。” 他的眸子沉靜如水,嗓音冷酷無情,將一塊鵝卵石塞到慕容無風的手裡。
“撲通”一聲,水花濺起,其中的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