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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都考完了,再鬱悶也於事無補,於是聞聽下午不用上課,一群學生頓時如鳥獸散。張越眼看著連生連虎收拾好了東西,正準備走人,誰料卻被顧彬開口喚住。
“對不起,我……我也沒法子……今天我也交了白卷……”
張越原本對這個冷漠卻彆扭的傢伙沒什麼好感,此時見顧彬那張一向冷冰冰的臉漲得通紅,他頓時覺得那點子小小的不快完全可以忽略過去。眼看這冷麵少年撂下這麼一句話低頭就準備出門,他忽然出聲叫住了他。
“你幫別人考試換了錢,自己交了白卷,就不怕回去父母責難?”
顧彬陡地轉過身來,見張越的臉上並不是譏誚,他那臉色方才緩和了一些。沉默良久,他就一字一句地說:“你沒有嘗過捱餓的滋味,也沒有嘗過去別人家借錢借米的滋味。十兩銀子足夠我家幾個月開銷了,我縱使捱打挨罰也值得。令尊雖然能幫助我家一時,卻不可能幫著一世。”
張越在心裡冷笑了一聲,眼看著顧彬轉身大步走出了門,屋裡也沒有旁人,他忽然提高了聲音說:“就算你自視清高,想著人窮志不短,萬事都靠自己,但你來族學應該是為了以後能夠進學。你現在這樣做固然是有了收益,但平白壞了名聲,以後怎麼去院試鄉試?”
此話一出,他就看到顧彬一下子僵立在了門外。看到這情景,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心想這冷麵少年固然是很有些讀書的天賦,奈何在為人處事上頭很有些不通。世上無不透風的牆,只要這事情洩露出去,以後哪個學政會挑中這麼一個秀才?
不管這一天發生了怎樣的風波,總而言之,月考終於是告一段落。也就在這一天,由於要籌備之後老太太顧氏的六十大壽,張倬特意到族學為張越請了半個月的假,自然,他同樣也給張超張起兄弟請了假。因為兩兄弟的父親張攸無法從交趾脫身,這事情就只有他代辦了。
父子倆難得一起回家,走在路上,張倬便追問起了拜師一事的進展。昨兒個矇混過關,今兒個卻逃不過去,張越原本打算找個藉口搪塞或是乾脆來一個善意的謊言,但思來想去還是老老實實道出了實情,就連今天那張奇怪的考卷也一併說了。
“也罷,一切看機緣吧。”
張倬若有所思地嘆了一口氣,輕輕在兒子肩膀上拍了拍,再也沒有糾纏這個問題。
隨著老太太顧氏六十壽辰的一天天臨近,開封城漸漸熱鬧了起來。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是看在南京城那位英國公的面子,河南本地的官員怎麼能不給張家這位老夫人來拜壽?這要是奉承得好,能夠讓老夫人給英國公捎帶一兩句話,那機緣可就大了。
於是,一連十幾天,張信張倬兩個兒子外加馮氏東方氏孫氏三個媳婦全都忙得腳不沾地,張越這幾個孫輩也一樣都是被支使得團團轉,就連張晴張怡這兩個做孫女的都沒能倖免。然而,作為長房長孫的張赳卻是閒散得很,只需要伴著顧氏見見客,無數紅包利市就統統進了腰包。張超張起看著眼饞得緊,卻只能在背地裡嘀咕,同時倍感失落。
為了勸說這兩個因為被忽視而遭受了重大打擊的堂兄,張越大費了一番唇舌,最後總算是以張赳遲早要走這一點安撫了他們倆。
他自己對於自己那個堂弟張赳也一樣沒什麼好感,按理說家中老么最是可人疼的,可偏偏張赳在大人面前裝巧賣乖,在他們這些同齡人面前則是眼睛長在頭頂上,於是甚至在他們這些兄弟姐妹之間得了個朝天眼的綽號。
這會兒,張越正在試穿為了明天的祖母壽辰而特製的新衣裳,誰知道他才脫了外頭的舊衣裳,張超就風風火火跑了進來,不管不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三弟,你知不知道,據說那個朝天眼明天在壽辰上要拜師,還是大伯父親自拜託的人情!”
張越聽著不禁覺得莫名其妙,忍不住一翻白眼道:“這個關我們什麼事?”
“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要不是大伯母在祖母面前常誇那個朝天眼怎麼神童怎麼聰明,這些天祖母會對我們這麼冷淡?你別忘了,大伯父那天可是還說你不學無術!虧我當初還以為大伯父是好人來著,敢情他真的和娘說的一樣陰……”
“咳!”張越使勁咳嗽了一聲,終於沒讓張超在秋痕面前把“陰險”兩個字給說全了。見房中只有秋痕一個人,他只得壓低了聲音問道,“就算他要拜師,可這是大伯父安排的,你又能幹什麼?”
“他不就是能做幾首歪詩麼?你難道忘了學裡也有個神童顧小七?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就是和你說一聲,你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