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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會抱著酒瓶不撒手,在擁抱的時候放肆地流著眼淚。
他們說最後一晚男生們會在女生宿舍樓下點起蠟燭圍成圈,撥動吉他唱出憂傷的歌。
他們說msn上同學那一欄在一夜之間由十幾個成員增加到一百多個,簽名都和離別有關。
他們說畢業照時的一聲“茄子”凝固住了所有四年以來的時光,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反射出好看的色調,用手指一個一個划過去,一段段發生過的故事就開始在指尖上閃爍跳躍。
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應該洋溢著幸福的表情,深色的瞳仁對著遠處透著希冀的光芒。他們會在數年以後路過學校大門時仍舊止不住地朝裡張望,眼前好像放電影一般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稍縱即逝。
為什麼這些我都還沒有感覺到。
Carlo說很多事情可以被回憶,但是不應該被懷念。
騙人。不懷念還要回憶有什麼用。
BBS的picture板上每天都會貼出新的班衫和畢業T恤設計,兩天以後這些T恤就會出現在校園裡的各個角落,這一點對於Carlo來說非常合適,因為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得知某個路上偶遇的mm的屆別,班級,甚至學號,甚至姓名,再對這件T恤的拙劣設計嗤之以鼻,就好像當初嘲笑我拿回的那件班衫時一樣,讓人抑制不住扁他的衝動。散夥飯的時候被要求統一著裝,一夥人穿著佈滿了小腳丫的弱智T恤從北區走到東區,怎麼都覺得像幼兒園小朋友排隊出去春遊。有些無聊的行人在騎車路過時特意停下來仔細研究一番然後對我們抱以同情的目光。吃完飯我到家第一件事兒就是脫下上衣扔給Carlo說,我們家終於有塊兒像樣的抹布了。
Carlo說你這樣不對,四年了難道除了一紙畢業證書就什麼都沒留下來嗎?
我說你告訴我應該留下些什麼。我已經記不起有哪些美好曾經在這四年裡發生過,我覺得自己一路被扭曲著走到現在,除了遇到你,還有什麼事值得我心存一點點感激。
我記得大一時暗戀的男生,他在有女朋友的情況下和我持續著曖昧的眼神。
我記得大二時最好的朋友,她用盡了所有惡毒的語言使我在人群中被孤立。
我記得被別人利用的痛苦,在利用完了還說我很傻。
我記得曾經相信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最後的結論卻是沒有人是可信的。
一到畢業這些在日常生活中肆意妖嬈的醜惡都被及時地掩蓋。遇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也會微笑,臨別時和曾經憎恨的人也會擁抱。她們會說,其實我早就原諒了。
原諒意味著一段關係的結束。
她們以後和我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即使她們的影子陪著我走過了四個春夏秋冬,即使我們曾經共用一個房間,共用一個廁所,共用一間教室,共用一面很大的鏡子看著自己的身材由寬變窄,看著別人的頭髮由短變長。
我這樣想著於是在我的心裡找不到一點捨不得的感傷。
畢業了其實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在從上海回來之後得出這樣的結論。我知道即使天和從前一樣藍樹和從前一樣綠風和從前一樣溫暖,我們也不會和從前一樣安靜地被包容在那個過去的世界裡了。Dada留言給我說,我們是回不去了沒錯,可是我們還有回憶啊。
可是回憶除了用來折磨自己還有什麼用呢。
你們先走的那一年我也曾經死死的抓住那些過去的畫面不放啊。
曾經逃一整天的課乘坐所有通往學校大門的公交車穿越了大半個城市想找回你們的影子。
曾經一到傍晚就跑上五樓的平臺蹲在角落裡一遍又一遍地看著你們寫來的信。
曾經期待一踏進教室的門迎接我的除了嘩啦嘩啦翻動卷子的聲響還有揚起頭朝我微笑的臉。不需要很多,只有一張就好,至少讓我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
我知道你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也漸漸地知道我們都只能是獨立的個體,即使再多麼戀戀不捨,總有一天會斷了音訊的。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所有的事情,也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學校在七月下旬的某一天終於空蕩成寂。樓下的幾隻野貓也開始光天化日之下在水
泥道路上追跑打鬧,燥熱的風吹得它們看起來像小獅子,烈日下豎起的絨毛總是在我的視線裡突然被定格。我想起前幾年家裡的那隻咪咪,它總是歪著頭掰著爪子蹲在陽臺上曬太陽,偶爾扭著脖子回頭眯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