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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看我,鼻孔發出輕微的喘息聲。
那段時間總是成夜地失眠,睜著眼睛一躺就是幾個小時。有的時候會突然覺得害怕,就直接把咪咪從紙箱裡拖出來放在床上,在黑暗中和它對視。
我說你看著我。
我說我很害怕。
我說其實我不喜歡一個人。
我說其實你聽得懂我說話對不對?
我說你不要離開我。
Carlo知道我有許多的心理陰影。有的時候我喜歡把過去曾經對我造成傷害的事情喋喋不休地說給他聽,我說我全部都說出來是希望這些事情都不要被重演,因為我有足夠的敏感在它們僅有一丁點徵兆的時候就受到足以摧毀我所有信心的打擊。我知道說多了他也會不耐煩,可是在我的心裡真的有很重的擔子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想把它們一點一點地卸下來,不想再帶著它們一直走啊走走到精疲力竭。
我固執地把這些陰影的大部分根源都歸罪於高中畢業。
我說這些的時候會說到掉眼淚,把自己籠罩在一個想象出來的陰霾不斷的空間裡面不能自拔。沒有察覺到五年以後的風景早就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樹上長出的葉子。
草叢裡開出的花。
枝頭停留的飛鳥。
教學樓牆壁上不規則的幾何痕跡。
圖書館門前腳踏車的數量。
我一直固執地欺騙自己,其實它們都沒有變。
其實它們都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在七月即將結束的時候我終於對Carlo說我想回家了。
我一個人拖著布箱子走很遠的路坐車去火車站。依舊把帽簷兒壓得很低,生怕陽光不小心暴露出已經不再單純的表情。在路過黃山路KFC的時候在明亮的落地玻璃窗裡面看到自己一閃而過的影子。突然想起很多人的臉。
我想到第一次出去夜遊,天亮之後一群人坐在這裡等待開始營業衝進去搶漢堡包。
我想到宿舍八個人在這裡一起過生日時的場景,有人搶先吹滅了蠟燭,於是我們只好對著窗外的路燈許了當時的願望。內容應該在很早以前開始被忘卻。
我想到在所有人都不理我的時候,一個男生眼神堅定地告訴我,他們說的話,我都不相信。
我想到他在被我拒絕之後對著這面玻璃窗抑制不住地流下眼淚。
我想到我暗戀的那個男生坐在前面的臺階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說話。他說其實我覺得你是最瞭解我的人。那一瞬間我感覺到小小的溫暖。
我想到……
太多的事情蜂擁而至造成了大腦短暫的混亂。
原來大一報到之前也曾經路過這裡。那個時候的我穿著揹帶牛仔褲戴著棒球帽,兩根細細的小辮子搭在肩上,跟在爸爸媽媽後面拖著行李在這塊玻璃窗前走過。揚起頭看到裡面反射著帽簷兒下面年輕興奮的面容。
我終於又陷入了新一輪的回憶。
落落:蟬時雨
裕森的課文讀到一半,讓突然的大雨打斷了。
當時他正被老師喊起來唸書。
唸的是外國某個作家很古老的文章:
“……想起那年七月,天空逐漸在安靜裡遠去,遠處轟鳴著隱約的雷聲。母親撐傘送來了紅豆,希望我帶走。她的笑容和紅豆的味道,就如同四周的蟬時雨般清晰,自回憶裡一次次捲土重來……”
正當讀到這裡,窗外有片葉子發出了清晰的“噼啪”聲,隨後幾乎轉眼的工夫,暴雨來了。雨聲氣勢逼人,讓裕森不自覺停了一拍。兩秒鐘後才想起要繼續下去。
——自回憶裡一次次……
“一次次捲土重來,在那個被喧囂淹沒的夏季……”
裕森去給阿澤送傘。放學後他等在教學樓前。
不時有熟人玩笑地拍過他的肩。一邊附以“你又呼風喚雨啦?”或“不愧是‘雨人’啊”的註解。裕森舉著傘柄一個個還擊過去,又罵他們囉唆。
打打鬧鬧,直到女生出現。
阿澤看看裕森臉上殘存的不滿,接過雨傘問道:“又是你乾的?——這天氣?”
“……胡扯什麼!”
輿論的可怕從“三人成虎”的名言時代起就得到了證實。而它在男生裕森身上的體現,則源於一種極普通的天氣狀況。
如果說有他參加的校外活動總會招致無端大雨也許只是一個巧合——畢竟這個世界還是盛產奇蹟的。但被雨水殃及的普通群眾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