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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為中國重要商業中心,油漆又為工業重要原料,其供應仍有賴此小販式之客商不時湊應,殊堪注重。此故事敘明代事,其地點乃《三言》作者馮夢龍之故鄉,如有大資本漆商經常囤集此物料,市場供應無缺,則作者無法自解。尤有甚者,此故事往下更稱:“元來販漆的都道杭州路近價賤,俱往遠處去了,杭州到[倒]時常短缺。常言道貨無大小,缺者便貴,故此比別處反勝。”則杭州油漆之供應,情形亦不亞於蘇州。
客商所賒欠之賬,稱為“客賬”。因非預有籌劃之信用貸借,而系臨時付款人資金缺乏所致,是以其賬目亦須挨戶索討,尤不能轉劃於信用貸款之店商,有如現代之銀行。索討欠賬,則經常曠日持久,有父子相承者。《蔣興哥重會珍珠衫》解釋蔣赴廣東遠行之動機為:“想起父親存日廣東生理,如今擔閣三年有餘了,那邊還放下許多客賬,不曾取得。”《呂大郎還金完骨肉》(《通》)主角呂玉為一大本錢布商往山西發貨,“遇著連歲荒歉,討賒賬不起,不得脫身”。以後呂玉因嫖妓而患風流瘡。下文稱:“捱到三年,瘡才痊好,討清了賬目,那布商因為稽遲了呂玉的歸期,加倍酬謝。”其文中未及直敘者,則雖大本錢布商,其發貨亦系零售為主。其所賒欠之購貨者,必非僅只一家,亦甚難可能只三家五家,而大概為十家或數十家。此又可與前述江西贛州府石城縣情形相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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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客商及其生活(2)
《三言》中所述客商,通常搭僱內河船隻載貨,自備船隻者不可多睹。《蔡瑞虹忍辱報仇》(《恆》)敘明代事。內有卞福者,“漢陽府人氏。專在江湖經商,掙起一個老大家業,打造這隻大船。眾水手俱是家人。”此情形似為例外。通常一般客商均需僱船。船主則以撐駕船隻為生,並不上岸貿易。《宋小官團圓破氈笠》描寫有一劉順泉者“雙名有才,積祖駕一隻大船,攬載客貨。往各省交卸,趁得好些水腳銀兩,一個十全的家業,團團都在船上,就是這隻船本,也值幾百金,渾身是香楠木打造的。江南一水之地,多有這行生理。”另一船戶,則租得仕宦之家船隻,載貨牟利。此為《蘇知縣羅衫再合》(《通》)所敘“儀真縣有個做慣私商的人,姓徐名能,在五壩上街居住,久攬山東王尚書府中一隻大客船,裝載客人,南來北往,每年納還船租銀兩……”
客商有專包一船載運其貨物者,例如《陳御史巧勘金釵鈿》中御史所化裝之客商。亦有多數客商積資合僱一船者,例如《楊謙之客舫遇俠僧》(《明》)之三四十人共搭一船。後者在明代似為常態。明末戶部尚書倪元璐呈崇禎帝之奏疏稱,客商之一稅單,常包括應稅貨物二三千餘件,為客商數十人所共有此奏疏載《倪文貞公全集》,亦載於《續文獻通考》(《萬有文庫》本),頁2938。本人節譯英文載於William Theodore de Bary(ed。),Self and Society in Ming Thought (New York;1970),。亦即內河商船一船搭載之狀態,此與各稅關報告之情形亦吻合可見《北新關志》,節載於顧炎武之《天下郡國利病書》及清代之《淮安三關統志》。。
明清時代之商業書籍,亦著重於行旅,內中若干款目,為客商僱船搭船之箴言,如《士商要覽》稱“搭船行李瀟然,定是不良之輩”《山西商人の研究》,頁309。“瀟”字似誤筆。。即系警告客商,注意同船搭船之人。
《三言》又稱:“原來坐船有個規矩,但是順便回家,不論客貨私貨,都裝載得滿滿的,卻去攬一位官人乘坐,借其名號,免他一路稅程,不要那官人船錢,反出幾十兩銀子,送他為孝順之禮,謂之坐艙錢。”此段出於《蘇知縣羅衫再合》。其敘述亦與晚明情形相符。17世紀御史祁彪佳由漕河南行,有商船三艘,載棗貨與之並行,管理臨清商稅之主事何任白,即令其所有同行者一切商稅均免。祁雖未稱其接收坐艙錢與否,但因仕宦名勢免稅一節,似屬司空見慣。祁不但不加隱諱,並將其詳情,於其日記中敘述《祁忠愍公日記》(紹興,1936年版),又周之龍《漕河一�》,亦有類似之記載。。
旅途遇盜,為明代客商常有之事。《蔣興哥重會珍珠衫》內陳大郎所僱民船,在棗陽遇盜。本錢被劫一空,陳“走向船梢舵上伏著,倖免殘生。”有時民船船主亦可能在航行中劫殺客商,以取得其財貨。《蘇知縣羅衫再合》中之船戶即為一例。所以明清商業書,均勸告客商,顧及旅途安全,所有財物,盡力掩飾。如“逢人不可露帛,處室亦要深藏,乘船登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