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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嗚。顫抖得連她自己都聽不清。
“是。”老薑從不多說廢話,也不繞圈子,簡簡單單一個字做問答。
“會、會是重罰嗎?”
老薑這次沒說話了,只是嘆了一口氣。
會有多嚴重難道,直的要斬首嗎雁依盼心中百感交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如何預測。只知道,胸口猛發疼發慌,鼻子好酸好酸——
沒道理呀,她上奏就是要他得一點教訓一別這麼貪財、敗壞朝紀呀
雁依盼一生最恨的,就是以錢財或權勢壓迫弱小的人:她真的看多了。父親努力巴結的親朋好友有怎樣嘴瞼、父親對母親又是怎樣的嘴瞼,母親守寡後結交的男人,一個個又是怎樣的嘴臉,她全都看在眼裡。
如果她會因為兒女私情而隱忍不報,任景四端繼續仗勢欺人的話,那她就不是雁依盼了。
可是、可是……
原來做了對的事情、幫助了天下人,卻幫不到自己的感受,是這麼無奈,還帶著深深的酸楚。
“老薑哥……我可以……去看他嗎?”她抬起頭,明媚大眼中閃爍著晶瑩水光,卻依然強忍著不肯哭,讓人看了心疼極了。
老美不是鐵石心腸,但這種時候,也只能搖頭。
“已經被押到刑部死牢了,不方便。”他簡單地說。
聞言,雁依盼的臉蛋整個沒了血色。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甚至眼前冒出了金星;就像是被人兜心揍了狠狠一拳。
已經被送到死牢。那就是已經確定刑度,這幾天就要處決了。
雁依盼靜了很久很久。
“是嗎那我知道了。”最後,她輕聲道:“謝謝老薑哥特地把鐲子送回來,請轉告你家大人,我收下了。”
“小姐請保重。”老薑恭謹地彎身鞠躬,之後,悄然無聲地離去。
那一夜,雁依盼在鏡前整妝之際。發現自己似乎有了老態。
才雙十年華,正應該是嬌媚綻放的如花美貌,在鏡中卻憔悴了。這些日子以來,她本來就纖瘦的身子更加荏弱,瘦損了不少,一雙烏黑的眼睛更大了,臉頰微微凹下,表情淡淡的。
她對著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猶記得在梅縣時,晨起梳妝,景四端會懶洋洋地在她身後欣賞。待她畫了眉、點了唇之後,他會故意調侃幾句:“打扮得這麼美豔,是打算又要去青樓兼差賺銀子嗎?”
“不多賺點,怎麼供得起你這貪得無厭的小白臉?”她半真半假地回敬。
說完,兩人會在鏡中相視一笑。唇槍舌戰就是要遇上勢均力敵的對手一否則有什麼意思呢
即使心底清楚知道他不是良伴,卻還是失落了一顆心,再也追不回來。鐲子可以還,可是其他……不想了,再想也於事無補,既然做了,就該承擔後果。雁依盼不後悔。
她母親是不是也有著類似的心情嫁了一個連空殼子都沒有的夫君,成天為柴米油鹽擔憂煩惱,還要努力打點門面,甚至偷偷接以前尚功局姐妹轉介來的繡件,貼補家用。努力讓落難皇族的雁父在親友面前不至於抬不起頭。她後悔過嗎
也難怪她母親對錢極為看重,因為吃夠了苦頭;希望女兒飛上枝頭、嫁入豪門當少奶奶之外,最後還為了米商有錢,不惜使出可怕的手段一想要讓絕對不會乖乖聽話的雁依盼從命下嫁。
雁依盼自小真的看多了為了錢而卑賤的事,所以,對一個人的操守特別嚴苛。當官就是要清廉,否則,不如不當。
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
她安靜地換上一身嫩黃衣裙,梳好頭、重新整了妝,在夜深人靜時刻,悄悄離開了自己的房間,順著走廊往前頭走。
雁府其實只有兩個下人,此刻都睡了。她孤獨的身影投在地上,搖搖晃晃地。最後,雁依盼走進了已經多年都心生抗拒、不肯靠近的繡房。
輕輕關了門,她以手燈點起桌上陳舊的油燈,照亮了滿室全綾羅,放眼皆綢緞的繡房。
只是,再精緻華麗的綾羅綢緞也全蒙了塵,旁邊的繡架、梭一捆的繡線都遭蟲蛀,原本潤澤美麗的顏色,早已黯淡無光。
雁依盼隨手翻了翻,想起母親曾一面刺繡,一面對著年幼的女兒講解什麼是頭蠶、二蠶,什麼又是合羅、串五、肥光;絲要怎麼練熟,熟了之後還要曬乾,乾了之後還要用大蚌殼磨光……小小年紀的雁依盼就會用清脆聲音答出七種緙絲技法:有平織、摜、盤梭、搭梭、構、結,跟子母經。
“盼兒真聰明。”母親彼時會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