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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英文,我指的是英文的中譯,其實有不少冤案,譬如“Artist”(中譯“藝術家”),直譯過來就是“弄藝術的人”,根本沒有“家”的意思。按照中譯,奧爾不但尚未“自成一家”,以官家或社會的功利標準,他都算不上“藝術家”;可奧爾教我這個中國“藝術家”知道什麼是“Artist”:在美國,一位“Artist”以每天的工作證明白己的身份與人格。就我所見,奧爾他從未間斷過畫畫,在持續的掙扎中,他畫出才華洋溢的區域性而不自知,他畢竟比過去畫得好多了。家庭之累、默默無聞,都不曾使奧爾放棄畫畫,他竭盡全力單獨撫養妻小,而他自己,則活在他十八歲那年所作的選擇之中。
奧爾是我的第一個美國畫友。今年他三十二歲了,腦門子上已經略微謝頂。他們一家搬到我所在的區域,邀我去坐,孩子們衝出睡房在客廳沙發跳躍尖叫,那娃活像委拉斯貴支畫的小宮娥:圖魯茲女人斯苔芬尼兩年前生下了第三個孩子,今夏並懷了第四胎——上個月我看見奧爾了,他遠遠地在街對過的人叢裡走,背影健壯,穿著他那條沾滿顏料的運動褲,邁著我看熟的步子:有點魯莽,有點無所謂——奧爾沒看見我,我也沒叫他。
1997年9月
4。 我的畫室(1)
帶天窗的畫室早已不時興了,同架上繪畫一樣,成了古董。紐約藝術家的夢是租用老式工廠倉房整層打通的大畫室(英文叫做“Loft”),面積兩百平方米上下,大得可以騎腳踏車轉。如果在蘇荷一帶,月租三五千。再花個幾萬裝修,隔成畫室、書房、臥室,然後買來中東地毯、南美盆栽、非洲的木雕、歐洲的古玩——“Loft”其實不僅是畫室,它代表後現代的生活方式,紐約上流文藝人的地位,加上每月一疊高額賬單。
那麼去租帶天窗的畫室。且慢:更貴。古董會便宜嗎?何況這古董是一個房間。60年前的前衛藝術家有福了:那時,萬惡的資本主義還沒進入消費時代,即便在二戰期間寄居紐約的曼·雷、杜尚也能在下東城以低租金(才幾十塊錢)享受帶天窗的畫室。
咱社會主義怎樣呢?瞧如今北京新蓋的古董四合院,叫價一百萬。美金。
我懷念中央美院“U”字樓帶天窗的畫室(現在上學也得交學費了吧?)。那年頭,在我結束八年插隊生活的眼光看來,天窗就是天堂,光芒從上而下照在人臉人體上,雍雍穆穆,簡直倫勃朗。
人各有記憶。開課那天,侯一民先生笑吟吟走進來。走到我的畫架子跟前,他指著老舊的地板說:“就在這兒。就在這兒他們毆打我,連著打十幾天,不讓回家。”
如今,“U”字樓成了所有美院同仁的記憶。前年造訪舊美院,每間教室上了封條,一枚封條旁還留著陳年標語:“歡迎新同學”。新同學呢,都在西八間房萬紅街二號新美院的新畫室:高大、空闊,沒有天窗,原先就是廠家的房子。我轉了一圈,想起紐約的“Loft”。
上美院以前,我在中國有過幾處臨時“畫室”(據說偷兒格外記得作案的地方)。1974年江西省美術“辦公室”在井岡山舉辦“學習班”,我有幸混在那兒畫了第一幅油畫創作。1976年在拉薩“人民廣場”的文化館畫好多藏人痛哭,出門北望即布達拉宮。1977年是在南京街巷深處兩位朋友的私房,我輾轉其間趕一幅部隊進藏的大創作。記得想看我畫畫的小哥們兒連連敲門,我不應,可陋室板扉縫隙太寬,瞞不住。
每回告別一次性“畫室”,我都默然四顧,不知下一回能在哪裡畫大畫。1980年去拉薩,我縮在妻子的七平方米的宿舍里弄畢業創作,畫紙擱在椅背上,挪到房門口就著過道的天光畫。那是藏劇團的小院子,記得有一口用槓桿打水的井,井口碗一般大。黃昏,院牆遠處的山峰被夕陽照得像燒紅的生鐵,我趁著餘暉到院子裡退遠了審視自己的畫。
“畫室”一詞譯得太雅。比較接近英文“Studio”的是“作坊”,用白話說就是“幹活的地方”——來到紐約,我在不同寓所的窗下攤開傢伙將就畫了十年,倒也沒什麼:我從小就習慣幹活不一定非得有條件齊全的“幹活的地方”。但終於我想畫大畫(青少年時畫慣大畫的舊習居然潛伏到中年),草圖出來了,“想法”接踵而來,自己的寓所是斷乎畫不了的,幹活的地方在哪兒?“Loft”,是做夢,帶天窗的畫室更是妄想。回井岡山?去拉薩?
後來是原浙江美院的鄭勝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