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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筆筆停著,凝視著我們這些陌生人。我們誰也不認得塞尚先生,就像他無緣見到他的觀眾。第八、第九館的畫就是他的晚境了。好幾位大匠師的晚期作品看去像是瘋了(當然也可以用“崇高”、“昇華”這類字眼)。“瘋”,是不是指出離常態?中國畫的最高境界據說是“爐火純青”。阿多諾說:晚年的作品乃是一場災難。
出館。照例是專展禮品部,燈光大亮、人聲嘈雜。除了他的畫冊(平裝、精裝),照例是將他的畫面所製成的商品:大幅海報、中型畫片、小畫片、明信片;帶鏡框的、不帶鏡框的;幻燈片、錄影帶、拼貼玩具、魔方;畫家故鄉風景攝像集(重拍被畫過的實景多掃興,實景照片就像被畫吐棄的渣)。當然,還有紀念章、領帶、胸針、耳環、項鍊、首飾、絲巾、浴巾、瓷盤、陶器,等等等等,全印著他的畫(面目全非,可不是他的畫又會是誰),或他的簽名手跡(字跡蜷曲著,伸縮在絲巾浴巾的皺隙之間)。
奇怪。時差的苦倦忽然消散。精神抖擻。
羅丹《三男子》足下空無一人。我不戴手錶,想必早過了約定時間。警衛正在收拾入口處甬道兩側的絲絨粗繩。費城我熟悉。很快找到火車站,剛開走一班,下一趟將近零點。我走到站外抽菸。夜涼沁人心脾。要是在有蛙鳴有氣味的田野該多好。
第二天打電話向索拉報告。她說,他們出館後在一家土耳其館子晚飯,說了好多笑話,並去斯丹利家過夜。在二樓書房,還為我安排了床鋪。她問我畫展觀感如何。真的,除了時差的睏倦,以及在那幾幅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