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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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頓時軟軟地從他的肩上滑落下來。
唐斐伸出手,緩緩把那具已經毫無知覺的身體攬進懷裡,緊緊抱住。
身邊的火把漸漸熄了,可是他似乎一點也沒有注意到。
我的心跳突然急促起來,一聲聲像鼓點般響徹耳際。心頭一點冰寒變成幾點,漸漸聯成了線,再漸漸聯成片。
不會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可是他從來沒有這樣抱過我。
隔著枝葉扶疏的灌木,我清清楚楚看見唐斐的手掠過悠哥的髮際,把一綹髮絲撥到後面。下一刻,悠哥平時束髮用的青色布帶落在地上,柔長黑亮的頭髮流水般瀉了下來,襯得毫無血色的臉龐愈發地白。
門中每個人都知道唐悠長得很美,一直很美。
有一會兒工夫,唐斐幾乎是痴痴地望著他,一動不動。
月華如水,靜靜灑在地上。
然後他慢慢地、慢慢地低下頭,終於覆上了眼前蒼白的嘴唇,長久而輾轉地吻著。
我矇住眼睛,不要看,一片片冰寒席捲全身。離得這麼遠,還是可以感覺到唐斐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溫柔而痛楚,令人幾要肝腸寸斷……
那樣的吻,我從來從來,沒有見過,更沒有得到過。
那一幕其實是很美的,如果那兩個人不是唐斐和唐悠,我一定會這麼覺得。
放下手時,唐斐的頭還是沒有抬起來。他不知道在不遠處的草叢裡,我正全身冰冷地看著一切,也許即使他知道,也不會停下來……
小時候,悠哥總是說我的名字好聽,他說唐夢就是甜甜的美夢的意思。他其實一直都錯了,就好像他叫唐悠一樣錯了。原來的掌門夫人,也就是唐斐的母親曾經把我抱在懷裡溫柔地搖著:“小夢,人生如夢,你可要記得……”
小夢,人生如夢,你可要記得。
我做了一十九年的夢,碎了。
依稀想起,幾天前的這個時候,我正披著嫁衣坐在新房裡,等著唐斐用秤桿挑開眼字首著珍珠的紅紗蓋頭。隔了輕紅的紗幕,眼前的一切都暈成了深深淺淺的紅色,屬於我的紅色,屬於我的唐斐。
結果唐斐喝醉了,醉得剛好不能親手揭下那層泛著我一生喜氣的紅色。我扶他躺下時,他拉住我的手,醉意迷濛地對我笑笑:“我們再來喝幾杯,難得你們兩個都回來了。”
他已經忘記這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他不知道我一直偷偷地等待這個夜晚,已經等了很久,久到以為今生都沒有希望了。
唐門對家傳的武功、藥學以及醫術都非常珍重,向來傳媳不傳女。女孩子想得到真傳就必須在祠堂歃血立誓,今生今世若不能嫁與唐門中人,就一生不嫁。如有違背,縱然逃到天涯海角,唐門也必將其追回處死。
對大多數女孩子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本事而是幸福;況且本領越好,死在江湖上的可能性就越大。因此同齡那麼多女孩中,只有我七歲那年立下了這個誓言。
立誓那天陰雨綿綿,我獨自跪在宗祠裡。先立誓,後拜師,整個儀式鴉雀無聲。我身邊兩側站滿了師叔師伯,表情都很嚴肅,他們看我的眼神大多複雜而閃爍,有疑慮,有擔憂,還有憐憫。那種沉重肅穆得幾乎令人窒息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若不是唐斐和唐悠就站在不遠處擔心地看著,我說不定跪到一半就會轉身逃走。
直到兩年前私下裡大動干戈地查了一番,我才輾轉地明白當時的氣氛何以如此凝重:我的母親就是由於破了誓被處死的,她叫唐盈。
唐盈的名字在唐門是個禁忌,小時候無論我如何追問,叔叔伯伯們最多含糊其詞地告訴我父母都是唐門中人,雙雙亡於江湖。託悠哥去幫我問,同樣什麼也問不出來。
可是十餘年前,蜀中的唐盈是武林中的第一美人。我的一位客人在歷數天下美女時是這樣告訴我的,當時他的神智像是突然飄到了很遠的地方:“那真是燦若明霞般的美人啊……”
我在能記事之前就沒有了父母,三歲才被接回唐門,由掌門夫人親自撫養。她不但寵我,而且一向願意讓我自己對各種事情作決定,連這麼大的事也只是輕輕問一句:“真的想好了?小夢,以後後悔也來不及的。”
我不後悔,即使現在也一樣。那時候唐斐10歲,唐悠9歲,都已經開始習武很久了,平時幾乎沒時間和我一起玩,我只想追上他們的腳步……
若干年後,門中的女孩們開始羨慕我,因為我會功夫,而且唐斐和唐悠都只對我好。我得意洋洋之餘又有點無奈——和他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