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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偷了甚麼要緊事物,洪總管又為何傳下密令,許下重金,抓到鄭寒卿?追回失物者重重有賞,不然必有重罰,及有多少侍衛在這一役中死傷在鄭寒卿手中等等。兩人顯然對此事的前因後果全不知情,胡亂猜測臆度,談了半天也談不出個所以然來。含兒只覺這一夜過得極為漫長,哭了一會,感到一陣疲累,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第一部 青樓小廝 第三章 千金劫難
過了不知多久,含兒忽聽一人叫道:“尤老哥,不好了,這小娃子搞不好不是…不是姓鄭的女兒!”正是那吳剛的聲音。
含兒悠悠醒轉,覺得眼上仍蒙著布,但多了一些光明,似乎已經天亮了。又聽那姓尤的侍衛驚道:“他媽的,你說甚麼?”吳剛道:“我剛才出去探探,在街上聽說周家的大小姐昨夜失蹤了,京城裡公差正到處搜尋。還說那大小姐今年八歲,這…這豈不是跟這小女娃一樣?”
尤駿道:“你可問仔細了?”吳剛道:“我還去了東廠詢問,那兒的幾位公公被姓鄭的婆娘打傷了,全躺在床上養傷呢。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姓鄭的婆娘帶著女兒出城逃走了。”尤駿一拍大腿,罵道:“他奶奶的,真抓錯了人!你怎地如此胡塗,卻捉了周家的大小姐回來?”吳剛回嘴道:“我胡塗?你還不是一樣,也以為她定是姓鄭的女娃?好了,現在該怎麼辦?”尤駿哼了一聲,說道:“我怎知道該怎麼辦?周大學士和京城楊提督交好,不見了寶貝女兒,怎會善罷罷休?你我二人都脫不了干係。”
吳剛似乎甚是害怕,說道:“依我說,還是趕快放了人去,裝做不知此事,也就是了。”尤駿道:“放不得,放不得!我們昨夜說話都給她聽去了,你我的尊姓大名都她都知道了,怎會不指出我二人來?”吳剛沒了主意,連聲道:“那該如何是好?”
尤駿壓低了聲音,說道:“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殺人滅口,一了百了。這事終究不會查到我們頭上來。”吳剛遲疑道:“抓錯人還不是大罪,若殺了她,被查到可是死罪一條。”尤駿罵道:“你豬腦一個!這事怎能查到我們頭上?依我說,儘快殺了,就埋在這小廟後面,咱倆即刻回宮報到,誰也不會知曉。”吳剛道:“好罷!就聽你的。”
含兒聽說二人要殺人滅口,只嚇得全身發抖。忽覺眼前一亮,一人取下了自己眼罩,一個滿臉鬍鬚的侍衛手拿尖刀,惡狠狠地望著自己。含兒驚呼一聲,卻聽那鬍鬚侍衛低喝道:“周大小姐,這可是你命不好,陰錯陽差,撞到我們手上來。去到陰間,只怪自己命苦,莫怪我等手下無情。”說著尖刀伸前,便要向含兒頸中割去。
另一個禿頭的侍衛,聽聲音便是那姓尤的,忽然踏上一步,揮手阻止,說道:“且慢!這小女娃子長得倒標緻,我倒有另一主意。”吳剛道:“長得標緻又如何?八歲的女娃兒,我可沒興趣。”尤駿搖頭道:“吳老弟,咱們這回沒捉到鄭寒卿的婆娘,回去定會受洪總管重罰,是麼?”吳剛道:“受罰和殺這女娃兒滅口,那是兩回事。怎麼?”
尤駿道:“老子幹皇宮侍衛已有十個年頭,也幹得夠了。這回事情沒辦好,洪總管若來個殺人滅口,哼,輕一點的,給充軍邊疆,或是給派去做那些服侍公公們的賤役,我寧可死了乾淨。依我說,咱兄弟不如就此逃離京城,去往江南。我有個拜把兄弟,叫做陸老六,在蘇州專幹買賣人口的生意。憑這小女娃兒的貨色,咱兄弟帶去了蘇州青樓兜售,賣個幾百兩銀子都不止。咱兄弟拿了銀子,便在那出名的煙水小弄裡盡興玩樂一番,混上幾年,你說美不美?”
吳剛聽到這裡,也不禁怦然心動,說道:“虧你想得到!嘿嘿,蘇州妓院的風光,想必是美得很的。”兩人當下興致勃勃地計議如何帶著含兒逃離京城。當日下午,吳尤二人取齊了盤纏,將含兒裝在一個大麻袋裡,連同幾袋其他什物,僱了兩匹馬,一輛馬車,裝扮成商人,出京南下。
二人卻不知道,這一走卻恰好保住了他兩條性命。那洪總管得知鄭寒卿的妻子帶著盜去的事物遠走高飛,驚怒交集,為懲罰手下及保守秘密,當日便將前一夜所有參與追拿鄭寒卿的宮中侍衛和東廠太監盡數處死。他見吳尤二人失蹤數日,派出親信四處探訪,都無訊息,只道二人在混戰中被鄭寒卿殺死,棄屍郊野,便沒有再繼續追究。
這一路上,吳尤二人將含兒這棵搖錢樹看得緊緊地,晚上總將她鎖在房中,白天趕路時便將她關在馬車裡。兩人想著要將她賣個好價錢,不好餓著了她,或損傷了她手腳臉容,因此雖不耐煩看她哭個沒完沒了,最多口裡罵罵,倒也不敢拳腳相加。含兒一路上有吃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