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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
“坐。”
兩人寒暄幾句,推杯換盞。
“如今宋兄在秦淮,可是出了名的狀師,一本《大京律》爛熟於心,聽聞有你宋大狀摻和的案子,十訟九贏,還有一場連訟都不訟,直接銷案了。”
“哈哈,雨村兄過獎了。宋某隻是不接那些不把握的案子罷了。聽說雨村兄退出官場有些年頭了,如今有何建樹?”
中年男子眼皮一顫,笑容有些尷尬,說道:“不才無能,只在林大官人府上當一教書先生罷了。此番前來,有一事還請宋兄幫忙。”
“哦?雨村兄但說無妨。”
“明淵兄可知今日鬧得沸沸揚揚的葛家村一案?”
宋明淵以為賈雨村要說什麼大事,沒想到是樁爛事,便道:“這件事說來可笑,不知道雨村兄有何吩咐?”
賈雨村替宋明淵倒上酒,緩緩道:“這樁案子訟贏的把握大嗎?”
“聽說這人證物證皆無,本來縣官老爺早就該定案了,非要拖到明日,看來私下收了葛夜年什麼好處,再來那葛芳是揚州知府古子章的門生,而那古子章又是他同窗,所以這樁案子也不是不能翻。”
破圖外傳來揚琴的叮咚聲,賈雨村聽完之後,問道:“明淵兄怎會如此清楚?”
“實不相瞞,葛家其實找過宋某人,不僅如此,江都縣裡大大小小的訟師都找過好幾家,不過沒人接這個案子。宋某也吩咐底下人打探了一番,一來訟費微薄,二來這個案子有一個致命的關鍵點。”
“哦?何關鍵點?”
宋明淵見賈雨村如此緊張,眉頭一挑,道:“莫不是雨村兄也想插手這個案子?”
“你能幫那對母子訟贏這樁官司,在下另有酬謝。”
宋明淵搖頭笑道:“若是當初雨村兄來尋在下,這事即便是分文不收,在下也定當傾力相助,可如今牛縣令擺明了有偏袒葛家的意思,再讓宋某人出面,得罪葛家事小,若是得罪了牛縣令和古知府,這揚州城,恐怕就沒有宋某人的一席之地了。”
賈雨村見狀,權衡再三,終於湊到宋明淵的耳邊,竊竊私語了幾句。
原本還淡定自若的宋明淵立馬大驚失色,“此話當真?”
“明人不說暗話。”
宋明淵看了看天色,道:“我得動身了。”
“這才幾時,訴訟不是在明日嗎?再者這案子不是十拿九穩,何須讓宋兄如此匆忙?”賈雨村革職在家,如今這身份,想要去登門施壓,也只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難有起效,但這案子確實如同宋明淵所說,明面上攤著的事,這才來找宋明淵出面罷了。
“賈兄有所不知,有一種升堂,叫做三更堂。”
“此話何意?”
宋明淵皺著眉,道:“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賈雨村大驚失色。
……
……
果不其然,才過子時,林嵐母子就被衙役押解上堂。
一邊葛家三父子笑容滿面地站著。
縣太爺哈欠連連,審這樣的三更堂,是不常有的事。
林嵐還沒等縣太爺開口,便笑道:“大人夜審案子,真是勞心勞命啊。”
“唉,為了百姓,本官勞累些有何妨?一方父母官,理應如此。”
林嵐笑了笑,“只怕這青天白日還未甦醒,黑燈瞎火容易瞎眼。”
“嗯?”還在打哈欠的牛何君聽出林嵐這是在嘲諷他,驚堂木一拍,喝道:“大膽刁民!本官審案,向來秉公執法,明察秋毫,念你年幼無知,就不掌你嘴了,再敢胡言亂語,定要治你一個藐視公堂之罪!”
這聲驚堂木,將所有人的瞌睡蟲都敲沒了。
“升堂!”
這聲升堂一出,衙門裡的門子剛剛要開門看看外邊動靜,忽然一大群人拿著燈籠蠟燭湧了進來。
“唉,唉,你們這是幹什麼?”門子猝不及防,被推到在一邊。這些提著燈籠,打著蠟燭之人也不鬧事,規規矩矩地站在公堂之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
牛何君剛剛揉眼,忽然就看到這一大群人站在公堂外,頓時驚出了一聲冷汗。要死了,這群人是什麼過來的?三更堂之所以是三更堂,那就是已經布好了局,而且是蠻不講理的局,不可讓旁人聽堂之案,如今這一大群人圍著,這叫什麼回事。
“大人夜審葛家村一案,四周街坊鄰里聽聞大人如此辛勤,自發提燈點燭,前來為大人您打燈,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