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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寫字、把字連成句、再把句合成文,是我前幾十年中練就的一項基本功,現在只需改換文章的體裁,用文和字來講故事,應該不是問題,說到底乾的還是老本行。於是我就寫小說體裁的文章。我把寫好的第一篇小說念給老伴聽,讓她充當那篇小說的第一個讀者和第一個鑑別者。沒想到老伴的評價就是今天吃的菜名:大雜燴。老伴補充說,不過,真材實料,生動真實,原汁原味,眼花繚亂。我灰了心,熱情一下子消失,像供奉寺廟裡的菩薩時那樣一把火把稿子化成灰供奉我心中的菩薩。現在,林老闆所做的大雜燴暗合我當年寫小說時的情景,介紹時所用的詞都跟老伴形容我寫的小說時用的詞一個樣,不由得我不思想。我猜想這是不是一種機緣?是不是有神靈把我帶到此地來接受洗禮?我趁林姓混血兒添料加炭的間隙,問:“林老闆,從你這鍋大雜燴裡我猜想你不簡單,除了名字是借用那位寨主的之外,你一定另有秘訣,要不然你一定受過專業培訓或者是拜過名師學過廚藝。敢問是在哪裡學的?”
“您抬舉了!”林姓混血兒狡黠的臉上看不出深淺。“我哪裡有條件有機會接受培訓、拜師學藝哦!跟您坦白了吧,我只認了八年的漢字,就是說初中都沒畢業。您要問我這燒菜的廚藝是從哪裡學來的?是偷來的、偷著學的!十七歲——是虛歲,就是中學肄業的第二年起,我就到廣州啦、深圳啦、上海啦、南京啦、武漢啦、重慶啦、西安啦等等大城市的飯店裡去打工。打的是什麼工?洗碗洗盤子。到後來,是揀菜、洗菜。大廚見我手腳勤快腦子活,就讓我幫助分菜、切菜、備菜,有時候還讓我嚐嚐他做好的菜的口味。這樣天長日久,這樣一來二往,我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但是,輪到我回來當廚子做菜時,才明白照著他們的葫蘆是畫不出他們的瓢來的。我哪來的流水作業的設施?哪來的西洋調料佐料?哪來的複雜的工藝條件?更不懂精雕細刻的技巧、規範的燒製程式,只知道採擷真材實料一鍋燴。我也想找個烹飪學校去進修一下。可是,生活的窘迫、年齡的限制都容不得我做那樣的美夢。再說了,我搞的是農家樂,是深山老林旁邊的農家樂,用的是原始的料,要的是原始的味,求的是真實可信;來的嘉賓要的也是真材實料、原汁原味,要的是綠色的環保的健康的農家味,所以也就犯不著把大賓館大酒店大廚的廚藝搬到深山老林來。因此,我就琢磨著用最原始的方法做最原始的菜。當年的寨主接待諸葛孔明的‘孔明肉’就是一鍋煮嚒。當然,雖說樣子是原始的,卻保不齊有大酒店大賓館大廚們的廚藝。就像我的口音,裡面什麼腔都有,山民瑤家的、苗家的、壯家的,漢族廣州的、深圳的、上海的、南京的、武漢的、成都的、西安的,都有,甚至還有點京腔。你們嚐嚐,味道獨特,風格迥異!”
林老闆講著他的故事和苦衷,我卻聯想到我寫書時的過程和心境。我的經歷和寫書又何嘗不是這樣?我也是從十七虛歲那年就踏上了謀生之路,也是走南闖北,一邊工作一邊暗暗地學著別人的本事以便更好地謀生;我想要編故事寫小說就跟林姓混血兒燒製大雜燴一樣,既沒有受過專業的培訓,也沒有大廚們應有的廚藝。我把過往幾十年間所結交的朋友、遭遇的對頭、共事的同事以及算不上朋友卻是熟識的有過交往的人發生的事,經過粗糙的加工,經過改頭換面,經過張冠李戴,甚至像把玉米粉、高粱粉、小麥粉、大米粉、山芋粉等等捏麵糰似的把多個人糅合成一個新人,再把多個人做過的事套在捏出來的人的頭上。但無論怎麼加工,都是真材實料下鍋,出鍋的菜一定原汁原味。這也許如同土老帽的林姓混血兒燒製的大雜燴與五星級大酒店戴著白白高高的廚師帽燒製出來的大菜完全是兩種樣兩種味一樣,我編的故事寫的小說肯定也與專業作家寫的書完全是兩種樣兩種味。燒的菜與寫的書都有一個基本的共同的特徵,那就是滿足人們的需求,雖然前者滿足的是物質的,後者滿足的是精神的。站在這個角度看,我與林姓混血兒真是異曲同工,如出一轍,他搞的是旅遊農家樂,我搞的是文學農家樂。我禁不住欽佩起他來,更激發起模仿他燒大雜燴的勇氣重新編故事寫小說的**。回去就寫!
第二鍋大雜燴出籠了。老伴和遊伴們大口地吞嚥,津津有味地狼吞虎嚥。他們是餓極了,也實在是大雜燴的食材和味道與眾不同,他們從未嘗試過,難以抵擋誘惑。我的思想卻回到了多年前被我燒燬的故事中,不僅當晚沒睡好,而且整個兒的遊程都陷入了回憶中,以至於把後來的農家樂的其它專案忘個精光。但是我十分慶幸這次深山老林之行。正是受了林姓混血兒的啟發我才鼓起勇氣把回憶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