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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解釋道:“哪裡哪裡!老身既不開店也不經商,何談招徠生意?借用丞相的名號不過是為了紀念諸葛先生的無量功德。丞相先生,漢人有‘一孔之見’的謙辭,把這大雜燴說成是‘孔明肉’,也是取一孔之明、以小見大之義。山民窮,請不起丞相吃魚翅海參,只是聊表心意而已,所以才把山雞野豬肉呼作‘孔明肉’。再者,丞相剛才吃的肉雖少雖小,但意義非凡,暗示瑤家遠大光明的未來。不想老身一時激動忘了忌諱,冒犯了丞相的尊顏,恕罪恕罪!’這麼一說,諸葛亮轉怒為喜,還丟下幾兩紋銀作為酬謝。”
我打斷他的話。“哦,林老闆,我聽明白了,你這鍋大雜燴既是諸葛亮吃過的,也是暗示‘一孔之明’的意思?”
林姓混血兒不急不慌地往泥陶爐子裡添進幾塊木炭。“不是不是,您誤會了。當年寨主給諸葛孔明吃的大雜燴誰也沒見著誰也沒嘗過,用了什麼食材、配料,如何烹飪燒製等等都無從得知,寨主死的時候又沒留下菜譜,只有山民們口口相傳傳下來的這麼個名兒。說老實話,我也是學習寨主的榜樣借用了諸葛孔明的名號,把這鍋大雜燴也叫作‘孔明肉’。您是有學問明事理的,有誰規定‘孔明肉’或者是你們那裡的東坡肉非得只有一種做法?就不興改革?不興創新?現在的電視劇都興‘穿越’哩!”
他居然是這種邏輯。我被他噎得啞口無言。“那你介紹介紹這大雜燴都有什麼?怎麼做出來的?否則,你也看出來了,大家都不敢吃啊!”
林姓混血兒用勺子攪拌鍋裡的大雜燴,又往泥陶爐裡放進兩小塊木炭。“不瞞各位,我已看在眼裡了。各位都是大城市裡見過世面的貴賓,不是大幹部、大老闆也是高階知識分子、高階工人階級,以前都是出入四星、五星大酒店就如上下公交車那樣方便的高階人,吃的是鮑魚、甲魚、鰣魚、河豚魚、三文魚,熊掌、鴨掌、鵝掌,牛肉、羊肉、蛇肉,香港大廚掌勺,用的是歐洲的醬油美洲的香醋香港的雞精調味品,有色有樣,舌頭上的味道當然好,但是,僅此而已,吃到你肚子的營養就另當別論了。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你們既是來大山裡農家樂的,我這鍋裡就只有農家土菜山裡野味,肉是野豬肉、野兔肉,雞是山雞、竹雞,魚是你們看到的山湖裡的娃娃魚、寶寶魚,菇是你們爬過的山上的野蘑菇野山菌,筍是廟堂山下竹林裡的越冬筍,木耳是森林裡天然生成的野木耳,還有森林邊上栽種的瓜果野菜,再加綠色佐料香葉、桂皮、茴香、八角、花椒、辣子等等。如果用傳統眼光看上去樣子肯定不雅不美,既沒有雕琢又沒有花色,但是,所有的食材、佐料都是真材實料原汁原味,沒有新增任何色素,環保綠色,味道獨特,既有大山味,又有大陸味,還有大海味,不腥、不油、不膩,不酸、不甜、不鹹,營養更是絕對豐富。來,嚐嚐!只怕你們吃了之後摑你三個耳刮子都不肯放哩!”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能繼續對峙僵持?再說了,忍飢總是有限度的。我夾了一小塊不知名的肉塞進嘴裡。真是不嘗不知道,吃了終身忘不掉。那味道真是神了,滿口噴香,純真鮮美,縮緊的喉管像伸開雙手迎接貴賓一樣敞開了大門,進口的肉直滑下肚去。視覺與味覺、直覺與感覺、嗅覺與觸覺竟然存在如此大的差距!這正應了哲學上的一句名言: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只有親口嘗一嘗。
在我的帶動下,老伴和遊伴們都動了筷,隨即,筷子猶如雨點般地伸進鍋子裡。不多時,鍋底朝了天。說真的,吃慣了西式大餐,吃膩了香港大廚製作的美味佳餚,偶爾吃一頓鄉間土菜真不失為一種享受。何況味道的確非凡。雖然名為大雜燴,既無樣也無色,既不講程式也不講套路,但是,這是任何一位訓練有素的大廚在城市裡做不出來的大菜。
“還有嗎?再來點!”遊伴們顯然意猶未盡。林老闆興致高漲:“有、有的有的,我就知道你們如此,早就備著呢!”有個遊伴悄聲說:“該不會在裡面放了傳說中的罌粟殼吧?否則味道哪有這麼鮮美?吃多了怕是要上癮的哦!”另一位遊伴搶白他:“味道不好就責備人家沒水平沒本事,味道好了又疑神疑鬼,你這類人真難侍候!就算放進了罌粟殼又怎麼了?人體裡本來就含著無數細菌呢!以毒攻毒不失為良藥呢!”
我聽了笑笑。我倒不是贊成他們的議論,而是想起了我以前寫書時的猶豫。剛從領導崗位退休下來的頭兩年,很覺無聊,總想著用什麼來打發餘生。雖然從沒進過大學更沒學過文藝創作,但是給自己也給別人寫過講話稿,寫過調研報告、工作報告和年終總結,在位工作幾十年裡幾乎都與文和字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