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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堅持不了多久,二十四小時過後他們就又害怕起來,枉然地在夠得著的範圍內找回自己。所以,註定要令人失望的週末又會吱兒哇亂叫,愁眉苦臉,身上帶傷,濺滿了血點子。叫人後悔的事、粗暴尖酸的言論、在心中沸騰的話語——都不會在星期四出現。我猜想被用星期四命名的男人一定很討厭它,可實際上,他的這一天在大都會是個愛情的日子,是心滿意足的男人們的同謀。他們使得女人們微笑。從完好的牙齒間吹出的調子令她們難忘,不久就被她們撿起來,在廚房的爐灶邊重複。在門邊的鏡子前面,她們中的一個會扭過頭來看自己左搖右擺,被自己的腰身和屁股的形狀深深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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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樂 第二章2(5)
在那裡,在大都會的那個部分——就是他們來這裡找的那個部分——在一個門口吹起來或者從一張唱片的凹槽裡升起來的調子,能夠改變天氣。從冰冷到酷熱再到涼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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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樂 第三章1(1)
就像七月裡的那一天,幾乎是九年以前了,那時候美麗的男人們是冰冷的。那時一種典型的夏日天氣,愛麗絲·曼弗雷德渾身黏乎乎、亮閃閃,她在第五大道上站了三個小時,驚異地望著那些冰冷的黑麵孔,聽著那些鼓點道出優雅的女人和遊行的男人說不出的東西。能說的已經印在一面旗子上,重複了《獨立宣言》上的幾句保證,正在擎旗者的頭頂飄揚。然而真正的東西來自那鼓聲。那是1917年的七月,那些美麗的面孔冰冷而安靜,緩緩走進那鼓聲正在為它們建起的空間。
在遊行過程中,愛麗絲覺得好像一天過去了,一夜也過去了,而她還站在那兒,拉著那小女孩的手,盯著每一張走過去的冰冷的面孔。鼓聲和冰冷的面孔傷害了她,可傷害總比恐懼要好,愛麗絲已經害怕了很久了——她先是在伊利諾伊受到驚嚇,然後是在馬薩諸塞州的斯普林菲爾德,然後是在十一大道、第三大道、帕克大道。最近她開始覺得從110街往南就沒有安全的地帶,而第五大道是她最怕的地方了。在那裡,白人們從小汽車裡探出頭來,手裡隱約露出疊好的鈔票。在那裡,推銷員們摸她,就好像她是商品的一部分,由他們來屈尊出售似的;商店的經理要是足夠大方,讓你試件襯衫(帽子是不行的),那就需要紙巾了。在那裡,她這樣一個經濟獨立的五十歲女人沒有姓氏。在那裡,講英語的女人會說,“別坐在那兒,親愛的,你可拿不準別人有些什麼。”而根本不懂英語、也從來沒有過一雙長統絲襪的女人會從她身邊逃開,要是她在電車上坐到了她們旁邊的話。
現在,從第五大道馬路的這一邊到那一邊,湧過來冰冷的黑麵孔的浪潮,不說話,也不眨眼睛,因為他們本來想說、卻又不相信自己能說出的,鼓聲已經替他們說了,他們親眼看見的和透過別人的眼睛看到的,被鼓聲描述成了一個T。這傷害刺痛著她,可恐懼終於消失了。第五大道現在成了焦點,保護那個剛剛變成孤兒、由她負責撫養的女孩也成了當務之急。
從那時起,她就把那女孩的頭髮編成辮子窩到下面藏起來,以免讓白人看見她頭髮披散在肩頭,再把纏著鈔票的手指頭伸向她。她教她裝聾充瞎——告訴她身處說英語和不說英語的白種女人中間時這是多麼有用和必要,在她們的孩子面前也一樣。教她怎樣溜著大樓的牆邊走,消失在門洞裡,在交通擁堵時抄近路——怎樣千方百計地避開超過了十一歲的白人男孩。其中很大一部分她可以用穿著來施加影響,然而隨著女孩越長越大,更細緻的規定就成了當務之急。腳背上有優美鞋帶的高跟鞋,帶著時髦翻邊、扣到腦袋上襯出臉形的妖里妖氣的帽子,任何一種化妝品——所有那些在愛麗絲·曼弗雷德家裡都遭到禁止。尤其是那種後背開口低、沒有釦子像件浴衣或是浴巾一樣巴在身上的外套,搞得女人一穿上,就好像剛剛從澡盆裡邁出來,已經準備上床睡覺了。
私下裡,愛麗絲是挺欣賞那些外套和穿外套的女人們的。想幹活的時候,她就給這些外套縫裡子;當“快樂的東北人”和“都市美女”走在第七大道的時候,她忍不住要一步三回頭,她們可真俊啊。但是愛麗絲把這種又嫉妒、又慌張的快樂藏在心底,從來不讓女孩看出她有多麼欣賞那些“在街上就準備上床”的衣服。她還把她的感覺告訴了米勒姊妹,她們為白天工作在外的母親們帶小孩。她們不需要說服,盼望“末日審判”已經盼了十二年了,現在時刻都在等待那甜蜜的解脫。她們掌握所有出售酒類的飯館、餐廳和夜總會的名單,而且不以向警察舉報老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