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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落,如同一隻落隊的孤雁。
美國飛行員一鬨而散,訊息立刻傳到中方管理高層。軍人出身、性情火暴的中方總經理林偉成作出驚人的舉動:徵用所有飛機,全部由中國人自己飛!(注四)
訊息傳下來,所有“中航”的中方員工暢快極了——可把這幫平日裡牛逼哄哄的傢伙弄走了!
但大家忘記了一點,美國人走了,小鬼子就更無所顧忌!
外戰中的“內戰”
地面的仗還在打,飛機不能停!
地面是和小鬼子、和侵略者打,“空中”,是和“合資”的另一半、曾經是“自己”人的美國人戰。
美國人走了,委員長也沒辦法,一切受制於人,息事寧人是最好的辦法。
去舔著臉央求美國人回來,一輩子都是民族主義者的蔣介石做不出來,但這些人不回來,也非常麻煩,飛機是“佔領”了,但確實也“飛”不起來,自己多數的員工目前還無法掌握這項高難度的複雜技藝。即使是從空軍抽調都沒辦法,雙發飛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駕馭得了,否則作為“一國元首”,也不可能連個專機都沒有,以至於狼狽不堪地被“丟”在了漢口。
命懸一線(7)
美方正駕駛撤走後,“中航”上海——北平、上海——廣州、上海——成都、上海——南京段相繼停航,一週後,波及“中航”所有航線全部停航。
受制於人的滋味確實是不好過。
關鍵當口,邦德沒在中國。
筆者在7年的採訪中,始終沒有找到對“中航”以後的發展起著至關重要作用的中國航空公司副董事長威廉·蘭霍恩·邦德的詳盡資料,連影像資料都寥寥無幾,即便有簡介也是隻言片語,從零散的資料中,只知道他是1933年被“泛美”航空公司派駐到中國擔任“中航”副董事長,這位美國人在中國一住就是18年,直至1949年離開香港。在此期間,由他代表美方,處理過無數棘手之事。
現在,恐怕是最“棘手”的問題再次來臨。
美國,紐約,四十二街和列克興街交叉口克萊斯勒泛美辦公室,當總經理林偉成下令由中國人接管全部飛機的訊息傳到這裡時,邦德正和太平洋航線負責人斯托克里·摩根、胡安·特里普商談“中航”的發展前景。
中國人的憤怒讓邦德馬上意識到了事態之嚴重,他告訴兩位上司,自己要馬上趕回中國。
和邦德的做法恰恰相反,兩位上司一致認為“中航”完蛋了,即使不是現在也是“將要”,道理如此簡單,“泛美”航空公司要遵循美國的外交政策——在交戰的國家保持“中立”。要在戰火紛飛的國家上空飛行且不“得罪”交戰的雙方是多麼的困難。
胡安·特里普建議邦德到紐西蘭去,那裡是泛美新開發的橫跨太平洋航線的終點,那將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地方。
按如今的觀點、眼光看,只能用“敬業”和“執著”來解釋邦德行為。也不知在這個東方古國住了幾年後,這裡究竟是什麼博得他如此好感,以致他始終不移地認定“中航”在遠東地區的前景將會極其美好,雖然目前還是令人沮喪。
邦德謝絕了上司的好意,簡單收拾了一下行裝後,踏上了“歸國”的行程。
如今,從美國乘飛機來中國十幾個小時就可以了,那個年代可不行。不斷地更換飛機和其他的旅行工具,從紐約啟程,邦德只用7天時間就到了香港。
啟德機場,前來迎接的搭檔艾利森告訴邦德,中國人完全掌握了飛機!
“我們都在等待運輸——說成撤退比較好!”艾利森幽幽地說。
副董事長勉強地笑了,也許,事情並不如此悲觀。
邦德過於樂觀。
既不撕毀合同又不宣佈結束契約,飛機被佔著、航材被霸著、經營的場地被封著,中國人就是拒絕“合作”。
給時任財政部長寫信求見,宋子文隻字不回。作為正在和敵人交戰之大國財政部長,宋子文先生自有他的想法,那就是,“中航”首先是中國人佔絕對股份的公司,中國人有權自己安排事務,如果給這些無法無天的美國人開一次特殊的口子,無疑是在縱容接二連三的“下一次”!
即使是飛機趴在地上變成一堆廢銅爛鐵,也要給美國人一個教訓。
沒有實力的國家、沒有實力的政府,一切都要依仗外國人的航空公司,尊嚴,還是要有的。
宋子文不回信,求見也不接待,邦德無法再等下去,他忽地想到了另一個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