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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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裡,在容若故事與祖父遺風的薰陶下,難保不會效顰淥水亭故事,也來個縱酒吟詩的雅聚——事實上,敦誠、敦敏的詩中就常常透露出這種類似的集會,《四松堂集》中收了許多宗室弟子聚集唱酬的聯句,也提過自己當劍換酒請雪芹的雅事;已有紅學家考證出,書中詠菊十二首,乃脫胎自曹雪芹同時代文人永恩《誠正堂稿》和嵩山的《神清室詩稿》中唱和之《菊花八詠》,詩題有《訪菊》、《對菊》、《種菊》、《簪菊》、《問菊》、《夢菊》、《供菊》、《殘菊》等,和小說中非常雷同——這都足以證明,曹雪芹所寫之閨中結詩社,其實是他自己參與的旗人子弟詩會的折射,“以合歡花釀酒”的,很可能並不是什麼小朋友的家家酒,而是一些大男人的會中雅事。
況且,這個脂硯在文中一再表示自己是知情人的批語猶不止於百合花浸酒一處,賈母初見秦鍾時,賞了一個荷包並一個金魁星,脂硯又在下面以熟賣熟地批道:“作者今尚記金魁星之事乎?撫今思昔,腸斷心摧!”更足可證脂硯或為秦鍾一流人物,乃是寶玉膩友。
說脂硯齋是膩友,還因為他喜歡發嗲,比如沒事兒便稱襲人為“我襲卿”,這是女人的口吻嗎?分明一個娘娘腔的大男人。更有甚者,第三回脂批裡還有一句“末二句最要緊,只是紈絝膏粱亦未必不見笑我玉卿”。對賈寶玉也是這樣膩膩歪歪的。
這個不論男的女的都喊人家“卿”的,如果是個女人,那也未免太輕浮了一些吧?一個男人到處留情,任人為“卿”還可以說是風流,倘若脂硯是女人,竟將對寶玉的“卿卿我我”宣諸紙上,豈非發花痴?
況且,脂硯在紅樓女子中他最喜歡的女人是誰?寶釵、襲人,說到黛玉時,則時有批評之語,甚至說“此黛玉不及寶釵處”——黛玉乃寶玉之生死戀人,也是雪芹筆下第一深愛之人,還特地給她安排了個離恨天靈河岸絳珠仙草的仙子身份,可見她在雪芹心目中位置之重。然而脂硯與雪芹同是男人,審美眼光卻不同,因此並不能體會作者深意,只是著眼於字面描寫,追求三從四德的所謂賢妻,這是他境界胸襟不及雪芹處。
退一萬步說,倘若脂硯便是湘雲,那麼她在看著自身經歷的故事時,似乎也怎麼都不可能同時稱寶玉和襲人為“我襲卿”、“我玉卿”的,那襲人原與寶玉有云雨之情、肌膚之親,後來又改嫁了琪官的。倘脂硯是男人,這種朋友家的僕婢逸事原算不得什麼,但若脂硯是湘雲,那她就是在說自己老公的前任女人,非但一不吃醋、二不鄙視、三不慨嘆,倒親親熱熱稱起“我襲卿”來了?除非她與琪官也有一腿,才咽得下這口氣。
最後說一件趣事,前些日子在電話裡與蔡義江老師討論到這一觀點時,老師又補充了一點:黛玉在怡紅院吃了閉門羹後,高聲叫道:“是我,還不開麼?”偏偏晴雯還是沒有聽出來黛玉的聲音。甲戌本在此側批:
“想黛玉高聲亦不過你我平常說話一樣,況晴雯素昔浮躁多氣之人,如何辨得出?此刻須得批書人唱‘大江東去’的喉嚨,嚷著‘是我林黛玉叫門’方可。”
這裡寫明批書人與黛玉絕非同性,就算平常說話的聲音,也好比林黛玉高聲喊叫一般,這能是湘雲的口吻嗎?
除非湘雲是個大男人,不然,是怎麼也扯不到脂硯齋身上的。不過那樣,就又不符合紅學家們“紅顏知己”的理想了。總之,無論從哪種理論推斷下來,都推不出“湘雲=脂硯齋=女人”這條處處矛盾的三段論來。
六、為乞嫦娥檻外梅——妙玉
1.妙玉會愛寶玉嗎
妙玉在《紅樓夢》中第一次出場是暗出,見於第十八回《林黛玉誤剪繡香囊 賈元春歸省慶元宵》。
其時寶玉剛自大觀園題額回來,因將隨身佩件賞了小廝們,引起黛玉誤會,以為他將自己送的荷包也送人了,便賭氣鉸了正替寶玉做著的一隻香袋。兩人口角一回,到底還是由寶玉百般賠情哄轉回來,然後一同往王夫人房中來了——
此時王夫人那邊熱鬧非常……又有林之孝家的來回:“採訪聘買的十個小尼姑、小道姑都有了,連新作的二十分道袍也有了。外有一個帶髮修行的,本是蘇州人氏,祖上也是讀書仕宦之家。因生了這位姑娘自小多病,買了許多替身皆不中用,到底這位姑娘親自入了空門,方才好了,所以帶髮修行,今年才十八歲,法名妙玉。如今父母俱已亡故,身邊只有兩個老嬤嬤,一個小丫頭伏侍。文墨也極通,經文也不用學了,模樣兒又極好。因聽見長安都中有觀音遺蹟並貝葉遺文,去歲隨了師父上來,現在西門外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