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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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遂一同來至櫳翠庵中……(妙玉)自取了筆硯紙墨出來,將方才的詩命他二人念著,遂從頭寫出來。黛玉見他今日十分高興,便笑道:“從來沒見你這樣高興。我也不敢唐突請教,這還可以見教否?若不堪時,便就燒了;若或可政,即請改正改正。”妙玉笑道:“也不敢妄加評贊。只是這才有了二十二韻。我意思想著你二位警句已出,再若續時,恐後力不加。我竟要續貂,又恐有玷。”
黛玉從沒見妙玉作過詩,今見他高興如此,忙說:“果然如此,我們的雖不好,亦可以帶好了。”妙玉道:“如今收結,到底還該歸到本來面目上去。若只管丟了真情真事且去搜奇撿怪,一則失了咱們的閨閣面目,二則也與題目無涉了。”二人皆道極是。妙玉遂提筆一揮而就,遞與他二人道:“休要見笑。依我必須如此,方翻轉過來,雖前頭有悽楚之句,亦無甚礙了。”
黛玉向來是自恃詩才的,元春省親宴上,因未能展才還十分鬱悶,然而見了妙玉,卻恭敬謙遜異常,竟說起客氣話來了,又是“我也不敢唐突請教,這還可以見教否?若不堪時,便就燒了”,又是“果然如此,我們的雖不好,亦可以帶好了”。
這起先讓我有點懷疑:難道兩個人以往有交情?或者至少是祖上有交情?但書中沒有寫,明著寫出與妙玉有故交的是邢岫煙,說兩人有半師之分。
而黛玉對香菱也有半師之分,這四個人偏偏都是姑蘇人氏。
總覺得這裡面似乎隱含著什麼。而妙玉五次出場,有意無意,都和黛玉有所牽扯。這再次讓我相信,兩人實為一人,只在一道檻內外而已。
2.妙玉的結局是否陷入風塵
高鶚在後四十回續書中,將惜春寫成是妙玉的知己,是徒見其形不解其神的。只為惜春的性格也有一種孤僻,後來又出了家,就想當然地認為她和妙玉是同路人,其實大錯特錯。
想想看,前八十回中,妙玉教過岫煙識字,請過寶釵、黛玉喝茶,又為黛玉和湘雲改詩,甚至送了劉姥姥一隻成窯杯,但何嘗與惜春有過一言半語呢?如何會一過八十回,就忽然同惜春親近起來,有事兒沒事兒地就跑來下棋,還要見了寶玉便“不由得臉上一紅”呢?
這是對妙玉的誤解,更是對她的世俗化、表面化。
要知道,惜春的出家是自願,妙玉的出家卻是被迫,她的知己,就只有兩個:一個是黛玉,一個是寶玉。
林之孝家的向王夫人介紹妙玉出身時說得清楚:
“外有一個帶髮修行的,本是蘇州人氏,祖上也是讀書仕宦之家。因生了這位姑娘自小多病,買了許多替身皆不中用,到底這位姑娘親自入了空門,方才好了,所以帶髮修行,今年才十八歲,法名妙玉。”
她不是心甘情願選擇出家的,是因為身體不好,被迫入了空門,所以“帶髮修行”。為何要“帶發”呢?就是因為“六根不淨”,為了隨時可以“還俗”。所以在妙玉心裡,也是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出家人看待的。
她為黛玉和湘雲改詩時曾說:“若只管丟了真情真事且去搜奇撿怪,一則失了咱們的閨閣面目,二則也與題目無涉了。”
一句“咱們”,又一句“閨閣面目”,可見她在內心,仍是把自己當成身在閨閣的小姐看待的。她的遺世獨立,是因為性格,而非身份。
正像是邢岫煙所評價的:
“他竟是生成這等放誕詭僻。從來沒見拜帖上下別號的,這可是俗語說的‘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成個什麼道理。”
有趣的是,豈止妙玉的不僧不俗常受爭議,便連她究竟是尼是道都有很多人弄不清楚。幾乎所有影視劇裡對妙玉的形象設計都是身穿水田衣,手執拂塵,將她打造成一個道姑形象。
然而妙玉來京明明是為了參習觀音遺蹟並貝葉遺文,可見是佛門弟子;況且岫煙又說:“他在蟠香寺修煉,我家原寒素,賃的是他廟裡的房子,住了十年,無事到他廟裡去作伴。我所認的字都是承他所授。”住在廟裡,自然是尼姑;而她在大觀園裡的住處名為“櫳翠庵”,也不是什麼道觀;老太太來喝茶的時候也說過:“我們才都吃了酒肉,你這裡頭有菩薩,衝了罪過。”供奉菩薩而非太上老君,益發可見是尼姑。
——有這許多線索,人們提起妙玉來卻仍是一個道姑的形象,這是電影戲曲的誤導,但也足可見此人“放誕怪僻”之至了。
第23節:只為陰陽數不同(1)
綜上所述,雖然惜春也“天生成一種百折不回的廉介孤獨僻性”(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