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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果然是真命天子,”呂傳與顧家人一起跟著街坊出門觀禮,仗著目力甚好,將龍輦上的皇帝御容看了個大概,待大駕過去,才跟顧沅和許歡讚歎,“當真是龍章鳳姿,不同凡響!”
許歡目力不甚好,只是聽著呂傳的描述一面回想一面惋惜,顧沅靜靜隨在兩人背後,聽著兩人談笑,心裡卻回到了自己抬起頭來,與皇帝目光相接的那一刻——皇帝目光掠過自己的臉,沒有一絲欣喜驚訝,漠然得彷彿自己只是天子治下萬千臣民中最不起眼的一個,讓顧沅心裡瞬間冰涼一片——天子聲名至重,呂傳貿貿然鬧了這麼一場,又牽連上了恭王妃,只怕皇帝與自己的緣分真的,斷了。
☆、第66章
雖說到了年底,眼看就是各衙門封印過年的時候;但因正旦裡是皇帝的親政大典;京畿裡官員也還是兢兢業業不敢懈怠;皇帝返京第二日便召了大朝會,幾道旨意一下,更是萬人矚目;官員小民們議論紛紛,連過年的興致都沖淡了幾分。
“第一道旨是親政;這個不消說,正月初一親政大典,今上便要親政了。”許汐自茶樓裡聽了許多議論回來,對著顧沅現學現賣;“ 第二道旨意卻是那件大案子——漕運總督鄭廷機判了斬立決;今上加恩改了自盡,說是旨到即行,”她看了看窗外明晃晃的日頭,“這個時候,想必是已經了結了。”
顧沅微微蹙了蹙眉,皇帝對恭王府向來有一份說不出的心結,也因此對鄭廷機如何發落暗地裡頗為躊躇,此刻突然處置,想必自有內情,她還正思索,許汐已經繼續唸了下去,“第三道旨意,卻跟咱們相關——來年四月裡,便是恩科了!”
“往年不都是八月裡?”顧母送新出鍋的點心進來,聞言訝然道,“怎麼今年改到了四月?”
“旨意裡說是今上顧念各處士子為了恩科流連京中日久,八月裡又有武科大比,就改在了四月裡,還有恩旨,說是京裡待考的舉子貢生,都可憑著履歷文書到學政衙門去按月領例銀,以免飢寒,雖說不多,一人只一兩銀子,省著用也可過冬。”許汐說著又是揚眉一笑,自桌上拿起一塊糯米糕咬了一口,“託這旨意的福,待過了年,我便可把茶樓的差事辭了,專心跟你學時文了。”
“早該辭了那差事,專心讀書才是正事。”顧母將另一小盤點心端在窗前正教顧洋寫大字的呂傳面前,回頭向著許汐道,“就是阿沅,我也不許她再沾手家事。自宮裡走了這麼一招,人瘦了一圈,連兩隻手都燙得不成樣子,她雖自己不肯說,我也知道受了多少苦楚——那些貴人哪裡有好性的?”她嘆息一聲,“好歹脫了這災星,正正經經取個功名,只要不被人欺負,平平安安領一份俸祿,也就心滿意足了!”
但凡提到宮裡,顧沅便不肯做聲,這兩日,就連呂傳聽到這些話,神色也變得奇怪起來,許汐打量了尷尬的兩人一眼,笑嘻嘻打圓場道:“伯母說的是,好日子自然在後頭——說到平平安安領一份俸祿,今上已經有恩旨:待正月初五之後,便要選善書法的人入鸞儀閣將宮內那些珍本書籍選些於世道人心有益的抄寫出來,頒賜各州學宮,說是按書吏的例子給俸祿,又是來去自由,不耽誤應試,倘若運氣好,還能結識那些鸞儀閣的大人們,豈不是天大的好事?倘若我不是時文不佳,又沒有阿沅那麼好的字,也想去試一試了。”
顧沅依舊不做聲,只是蹙眉,彷彿沉思,又彷彿躊躇,倒是呂傳朝她看了一眼,向著許汐道,“今上還不曾親政,便連著出了兩場大案子,我在恭王府上聽那些幕客先生們議論,都說今上年少英明,想來是要整頓官場了,怎麼突然下了這麼一道旨意?”
“聽說是承太祖皇帝遺志,要將古今圖書集中編纂,以免散失,如今不過是開了個頭。”許汐道,“別看才只是一件抄書的差使,領頭的卻是鸞儀司司主,聽說外朝文淵閣內的藏書也由翰林院掌院領頭在整理,只待理出書單,也要徵集人來抄呢!咱們這位陛下,可真是不做則已,一做便是一鳴驚人!”她說著又催促顧沅,“阿沅,這樣一件大事,但凡能沾上一星半點,也算是咱們文人之幸——你可要去試一試?就不說別的,這是正正經經的差使,倘若能遇上那位鄭大人,有她照拂,便是什麼宗室親王也不敢再動手腳了!”
因為顧家接到的那份書信上語焉不詳,尚儀局裡傳出的口風又是裕王作梗使顧沅滯留宮中,別無他話,皇帝才及笄,平素又勤政好學,故此顧家人並沒人把顧沅與皇帝想到一處,倒是不約而同把這罪過安在了裕王頭上。如今仔細想一想,除了那位高居九重的天子,還有什麼人能把人強留在深宮之內?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