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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朝著依舊默不作聲的顧沅看了一眼,放開顧洋的手,令他按照自己的字自去臨帖,轉身出了正房。
顧家贅的院子不大,正房一明兩暗三間,兩邊廂房各一間,一間是廚房,另一間便是儲物間兼柴房,他自柴房裡尋了斧頭出來,才劈了三五根,見顧沅送了熱茶過來,接在手裡,將茶盞捏了半晌,依舊忍耐不住,開口道:“阿沅,你當真不願——”
“師兄,”顧沅朝他搖頭,眉目之間滿是歉然,“我已經說過,我身我心,都已經給了她——咱們兩個,是不成了。”
她的語氣和第一次聽到時一樣輕輕淡淡,呂傳的心卻又一次沉到了谷底,他捏著茶盞,沉聲道:“阿沅,你也對我說了,太后老孃娘並不贊成,那些個大臣也一樣——陛下以孝治天下,年少好名,正是放開手腳做一番大事的時候,又顧慮宗嗣,怎麼能不委屈了你?與其這樣白白拋費青春,你——”
“師兄。”顧沅再次搖頭,止住他的話,“我如今心裡只有她,倘若許了你,不也是委屈了你?你知道我的性子,但凡認定了,便輕易不改,就算是,就算是她無情,”她說著朝著禁城方向又看了一眼,低聲道,“也待我與她說得清清楚楚之後,再做其他的打算罷。”
就算是那人無情,又能做什麼其他的打算?想到與顧沅自小到大的相處,呂傳再一次暗地裡嘆氣——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顧沅柔弱下的倔強,縱然天子面前也是一樣。
各人有各人的心事,年節就過得分外的快。日頭幾起幾落,轉眼便到了正月初五,各衙門開印理事,鸞儀司的頭一件大事便是貼出告示招收書吏,因為皇帝重視,鸞儀司的排場也擺得甚是隆重,原定的是林遠掌管初試,鄭鸞掌管複試,不意皇帝頭一天又來了神來一筆,點了新上任的副宗令北王來湊熱鬧。
“論起來,我的字還不如你。”北王是個爽快人,並不與林遠打啞謎,開門見山道,“陛下要我過來,不過是幫你認認人。你可明白了?”
她說著拍了拍林遠的肩頭,哈哈笑了一聲,自顧自向前走,林遠看著她的背影,只是苦笑。皇帝病了一場,人瘦了些,心思卻更深沉了許多,一張臉更是名副其實地喜怒不形於色,讓這些親信臣子也難摸不出底細來。
難道是皇帝已經知道了自己與顧沅當初的那一番話,派了北王來防患於未然?林遠微微心驚,幾步趕上北王,還不及說話,卻又被對方一句話堵住:“別問我,我也一樣不知道。”
林遠一陣愕然,更是心驚,北王卻放聲大笑:“陛下說你看著膽大,內裡最是謹慎,聽了這樣的話必定被嚇住,果然不假。”她說著又是一笑,“阿遠,你我也是陣前共過生死的交情,如今我便勸你一句——你一心為了鸞儀局的基業不假,可鸞儀局的基業當初是誰定下來的?沒了陛下,鸞儀局什麼都不是,可沒了鸞儀局,陛下可還有司禮監和內閣,無非是多費些手段罷了。”她眯了眯眼睛,“內閣裡那群人信了翰林們的話,只見陛下明理好問,禮賢下士,便以為陛下是可欺之主,卻不知道陛下自小主意便極正,”她說著正了正臉色,向著林遠道,“不為聲色貨利所惑,便是大人也做不到,何況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這些人只以為陛下是聽信翰林師傅們的話,卻不知道陛下心中自有取捨才由得那些書生放肆。旁人糊塗,你在宮裡這麼些年,也看不明白麼?”
“阿鸞便比你明白得多。”北王又是一聲笑,“陛下問她,鸞儀司的人私心太重,該如何處理,她便以性命替你作保,陛下許了她給你一次機會,不然,你只好替我去定州看胡兒放馬了。”她輕輕拍了拍呆若木雞的林遠,“你也別擔心,咱們陛下不是小氣的人,容得下內閣,還容不下你這麼一點私心麼?只是看你是自己人,才提點一句——咱們陛下不是太祖皇帝,更不是穆宗皇帝,你可別看走了眼!”
看走了眼?林遠微微苦笑,半晌才快步追了上去。皇帝比自己想象中醒悟得更快,手段也更果斷明瞭,只是這內裡乾綱獨斷的意味實在令人心驚。是英明果決,還是獨斷橫行?這兩者相隔只在一線之間,回想起那一次顧沅安撫皇帝的情景,林遠的苦笑不由得更深了些,難道當真是列祖列宗有靈,知道皇帝性情與太祖皇帝一樣,絕非內閣和鸞儀司所能制衡,所以派下來一位聖文皇后麼?
☆、第67章
二月二,龍抬頭;正是春回大地的好日子。這些時日老天爺格外開眼;風息日和;陽光打在黃琉璃瓦上,點點碎金,襯著新年前才洗過的硃紅宮牆;顯得格外明麗。
日頭暖,人也就被曬得發懶起來,兩個守寶善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