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裝置,一通的折騰,等到年底新裝置運轉起來,老六象換了個人兒,整瘦下去40斤。別人賣九塊錢一斤,他賣八塊五,並保證一斤冷鮮牛肉煮熟之後不少於七兩。很快就開啟了市場銷路。可問題又來了,隨著市場的擴大,原料趨緊。北方農民不似南方農民心活,小打小鬧的還可以,真要他多養牛,大規模的幹,還真沒人肯。老六就下鄉去遊說。告人家,“養吧,包你賠不了。”人家看著這個圈腿的年輕人笑笑,不回應。老六又說:“我出錢,我給你買犢子,要是賠了算我的!”人家圓了眼瞪他,以為他說瘋話。等真的把牛犢拉來了,人家又嫌多,說:三五頭還行,多了吃啥?老六又說:“飼料我給買!”一時之間,縣裡有個圈腿的傻子,聽說是縣長的侄兒,他爹是個回鄉的大官,就如拖地的小北風傳遍了四鄰八鄉。越傳越神,以至到後來盡有人編了謠兒出來:
有個青年兩腿圈
問他叫啥說姓韓
東家走來西家轉
說是發財壘牛圈
人家告他家裡窮
他說沒錢我白送
猴子撈月影兒亂
天上掉個傻瓜蛋
等牛養成了送到宏遠肉聯,把錢掖揣進兜,回到家裡關上門,算盤珠一撥拉,這才知道老六說的不虛。一傳十十傳百,轉過年來,這遠清的養牛專業戶就如雨後的蘑茹一般,遍地都是了。
遠遠的邊和平就看到路旁佇著一個著黑皮風衣握著手機的人,旁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想定是老六無疑了。雖說今天天氣不錯,可終是已經二九了,看著他站在曠地裡不時向北張望的樣子,心中也就有一股暖暖的熱流湧動:到底是自小一個大院裡長起的夥伴,雖然身體裡的基因異別,可幼年的心靈之芽卻是發孕於一塊質地相同的土壤,儘管因著時世的變遷和各自命運的驅策,都如出站的班車、出海的漁舟一般,終是揚鑣分道,可這心卻始終是相通著的。想著,下意識地就攥緊了車門的把手,另一隻手撳掉了音響。
四隻手握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的眼睛都有些溼潤,末了,意猶未盡的老六竟摟抱住了邊和平,“可想死我了喔。”邊和平方感悟到這個老六是動了真情的。這一路,老六打了不下十個電話,是他一路遙控著過來的。一會問:出發了沒有喔?我在半路上接你。一會又說:哈利軍已經到了桃園喔,你到了哪裡?邊和平要他不要等,直接去桃園匯合,可老六說什麼也要等在這裡,“順路喔”。那個“喔”字的口語,禁不得讓邊和平想像著一個發達起來的老闆的臃態;但當邊和平追問到他說的還有一個人是誰時,老六卻打住再不肯說,害的邊和平一路只有把所有大院裡的朋友挨著個的想,終是沒有個結果,就感喟:究竟是別離經年了,這一個個的,怕不是狐仙,也都是人精。
的確,眼前的韓建民,早已不是了兒時的那個學鬼子端大槍的圈腿頑童,更不是了那個初到兵團即被人騙去了衣物的傻老六,顯現在邊和平面前的老六:人到中年的發福之態使他魁而不臃,凸凸的顴骨更是襯著臉頰的成熟與剛毅,鼻子下面的菱角形鬍鬚,把個方頭闊臉整體地飾出一種別樣的派頭,魚紋已現的雙目非但沒有半點混濁,睿祥之中透著一股飽經桑蒼後的幹練與機敏。和那如今已不多見的鬍鬚相般配的是一頭濃密的頭髮,不過,由於太過漆黑和光亮,到露出了認真加工過的痕跡。除了一雙圈腿還是窩出了中空的老樣子外,幼時因營養不良而造成的發育不太好的形象,已蕩然無存。他的倜儻不僅在於中年的身材,更有那雪白襯衣領下的紅色真絲領帶,銀灰色的羊毛衫,質地考究的藏青西褲,過膝的黑皮風衣,似敞未敞地用腰繫鬆鬆地束著,一枚分幣大的毛澤東像章就在懷裡金晃晃的時隱時現。腳下,是一雙現今已經少有人穿的半高腰靴子,不過,那靴拭得瓦亮亮晃得見人影,也足以見這個如今已經發達了的老六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人尖了。真是士別三日不可刮目,邊和平很難把眼前的這個老六於往昔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老六要邊和平上他的車,邊和平這才注意到停在旁邊的是一輛紅旗,禁不住地對老六開起了玩笑:“呵呵,韓老闆了不得嘛,元首的待遇!這八噸底盤的車我坐的?”“取笑我喔坷垃!”韓建民一邊開車門一邊回道,“別忘了你是國軍大校!我是什麼?私企喔,一個靠個人土裡刨食的私人企業家!”又指了車頭標說:“不過,實話跟你說喔,我買這輛車不是為別的,就是衝的這大紅旗的牌子!”說時還把那油光的腦袋搖搖,像是邊和平理解不了似的。
一坐進車裡,邊和平首先看到的是風鈴樣吊在內視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