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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發裡哭成個淚人兒。孩子一見爸爸回來,嗚咽變成了嚎啕,“爸爸我害怕——”
孩子一句話,引得老六也淚流滿面。
老六是個軟性子人兒,好言好語的對妻子相勸。可那老婆卻惡,說:“改革開放了,跳跳舞怎麼了,好事呀,誰象你整天就知道悶頭幹活,看這家裡的破爛傢俱,原指望你爸是個大軍官,能有前途,嘁,什麼破玩意兒——”
老六雖是老實,可身體裡流得畢竟是行伍的血統,一巴掌扇將過去,家也砸了個稀哩嘩啦。
一同從兵團回來、一塊到廠子上班的謝西武對他說,你知嫂子成天跟誰跳舞,你們工段長王福來!他爸是市勞動局局長,聽說那小子很快就要提到廠技術處去了。怪不得,老六恍然大悟:原說人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卻原來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在給上小鞋喔。自此老六就有了提防。
一天,老六一上午就車了120個140X10的中軸,剛把腰直起來點了根菸,王福來走了過來。“嘿,嘿,幹嘛呢,這班上的夠瀟灑!”要在平時,老六會馬上將煙掐滅,告訴工段長自己上午的指標已經超額了。可這會兒老六曉了王福來的底細,便沒有將煙熄滅,而是把千分尺扔了過去,意思是活都擺在那,你可以驗呀。王福來笑著撿起千分尺,“當”“當”,在堆成小山樣的車件上敲敲,突然一揮手,“譁——”地把一堆車件全都掃到了地上,“——把煙給我掐嘍!”他衝著老六喝。老六先是一愣,待看清滿地珠子樣咕嚕嚕滾動的車件,又聽到劉福才刺耳的斷喝時,血騰地就衝到了腦瓜頂,抄起一截鋼棍呼地掄過去,王福來一閃,那鋼棍砸在了他的肩膀上。連衣服都砸裂了你說多大勁吧。
這一下可了不得了,原來大小年年還算個先進的韓建民,盡敢用鐵棍子打工段長,又是直此大搞改革,整肅廠規廠紀時期,你就來吧,明裡暗裡公里私裡大棒小鞋全烀過來了。儘管一事壓身百事憂,可老六畢竟是三十四歲的人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孩子也得把這個家撐下去。他以為不看僧面看佛面,是女人都會疼孩子,不曾想這萬里挑一的壞女人就叫他趕上了,以前還顧及點面子,打出事以後卻像突然長大的醜小鴨,白天晚上的煽翅膀,還把個“離婚”泡泡糖樣的噗嚕在嘴邊。老六實在是忍無可忍,最終是夾上孩子回了老家。
“去冷庫吧,咱縣才建個冷庫,效益不錯。”當縣長的四叔對他說。
老六能吃苦,品性也本份,拆裝個機器,修理個物件都能當把手,很快就在冷庫打下了根基。九0年,正是全國生產力大釋放的時期,老百姓的日子就像過年放的炮仗,比著勁地竄高。不過這時期家用電器還不是很普及,雖然彩電已經開始進入城市的千家萬戶,但電冰箱還不算普及,尤其是在農村,更是奢侈品,處在這麼樣的一個當口,縣冷庫的生意要是不好那才怪呢。可俗話說的好“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不下二年,屁大的地方冷庫上了好幾家,同行競爭日趨激烈,老百姓的冰箱也漸漸普及了,眼睜睜瞅著一個熱熱鬧鬧的冷庫一天天冷清下來。
一天,老六在街上碰見了四叔。他攔下了四叔說話。
“這幹法不沾。”老六一臉的鄭重。
“咋哩?”四叔納悶地問。
“市場打不出去,人家都不要咱的肉。”
“你操那心幹啥?”
“這樣下去會黃了的。”
“喔,你是說——,想上哪?你說。”
“不是我想上哪,我是說咱冷庫一直在虧損!”
四叔縣長把眯著的眼睛放了圓,上下挑一挑侄子,“用不著你操心!看好你的囡囡就中哩。對哩,咋還不成個家,耗啥哩,想愁死你娘喔。”
十月,老六跟著去了一趟無錫,參加全國農貿展銷會。一家合資企業的生產線引起了他的興趣。看著人家的標準工業廠房,先進的國際加工技術,屠冷分包藏的一體化流水線,想自家的那鄉村作坊式的粗加工,這才似通了七竅、開了天目一般。一回到家就迫不急待地去找四叔,繪聲繪色地向他學說人家的肉聯加工企業是怎麼一回事。也是機緣巧合,一場轟轟烈烈的企業整合、重組之風,從大江南北吹到了這偏闢小縣,躍躍欲試的老六馬上去投標。虧損八十萬的爛攤子其實根本就不用他去投。當縣長的四叔罵他,說“你要是能搞成,我用巴掌心熬粥喝哩!”還是老父親,關鍵時刻託了他一把“願意幹就幹嘛,年青人闖闖有什麼不好。”
九三年四月,韓建民正式接手了縣冷庫,更名為“宏遠肉聯有限責任公司”。貸款、買機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