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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病中吟》、《餓馬搖鈴》等都是古典名曲。他那把二胡彷彿會說話,如訴如泣,讓人不忍聆聽。特別是陰雨綿綿之時,聽他的演奏,實在會把人的愁腸拉斷。他每晚收工以後都上我這裡來,把每天討到的碎錢放進我的紙箱,換零為整,然後交給妞妞保管。我的妞妞是最愛乾淨的,卻不嫌棄他,還專門為他燒開水,過年過節還送他一碗葷腥什麼的。他平時就著開水吃那討來的殘食,有時買一個泡麵。吃完說聲謝謝就回到橋底睡覺……有一天晚上,要飯的來到我這裡,把一張一百元的人民幣交給妞妞說:‘小姐,請你把這張百元票交還給后街好再來理髮店的黎得輝。他剛才陪一個小姐過橋時,隨手扔給了我這張大票,我聞到他身上一股酒味,知道他喝多了。他當時是為了在女孩子面前裝闊,會後悔的。’妞妞說:‘收下得了,誰讓他裝闊的。’那要飯的說:‘這樣的大票我不能要,他在理髮店打工,來錢不容易。’又一天晚上,他來我這裡,看得出非常興奮,他從貨架上拿下兩小瓶燒酒,又拿過兩小袋五香花生米,付過錢後,把一瓶燒酒和一袋花生豆給我說:‘老哥,今天叫花子請客,你莫要嫌棄。’他喝了一口燒酒,又往嘴裡放了幾粒五香花生,細細地咀嚼,說:‘我好長時間沒有吃到如此美味的東西了。真的比慈禧太后的百菜筵席都香。我今天特別高興,剛才橋頭上來了一位老外聽我拉琴,一連聽了七八首,還不過癮,後來乾脆就坐在我對面,專心地欣賞,看得出是位行家。我心裡說:這次我是遇到知音了,我想起了高山流水覓知音的故事,只不過是瞎伯牙遇到洋子期。我使出渾身解數,投入地拉呀拉,一口氣拉了十多首,什麼《二泉映月》、《雨打芭蕉》、《餓馬搖鈴》、《光明行》、《病中吟》等等。他聽後舉起大拇指說了好多話,什麼溫得福,標得福的,翻譯說,我的演奏有很高的水平,是原汁原味。末了,那老外給了我一張一百元的外幣。錢倒在其次,知音難得啊……請你家小姐有空幫我去銀行問一問,問這張票子值多少人民幣?’他連喝幾大口燒酒,臉上泛出紅光。他又說:‘老哥,我知道你也是翻過跟頭的人,我就不瞞你說,我這條腿不是天生的殘疾,是被紅衛兵砸的。文革時,我在縣宣傳隊工作,一次演樣板戲《智取威虎山》,我是領奏京胡,在演到打虎上山那段高難度華彩樂段時,突然斷了一根內弦,結果戲演砸了,一位同行鼓動紅衛兵,說我故意破壞江青同志的樣板戲,紅衛兵拿起椅子就把我的大腿砸成粉碎性骨折,醫院又不好好治,落下了這個殘疾。我上有老母下有小女,迫不得已,只有出來行乞……’說到這裡,他眼噙淚花,拿起燒酒和花生豆走出小店。”
洛偉奇聽到桑戛活佛發出“呼嚕”、“呼嚕”的打鼾聲。洛偉奇:“哎,桑戛活佛,你在聽嗎?”
桑戛活佛:“我一直在聽。剛才我的呼嚕聲是‘貓吼’,是禪悅的一種表現。你接著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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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偉奇:“我說的另一個人原先就住在斜對面,他姓吳大名得奇,是大理培德中學的一位數學老師,他高高個子,戴一副黑邊眼鏡,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他愛人姓周,是‘欣欣美容院’的小老闆兼理髮師。我初回大理時,吳老師和小周結婚不久,恩恩愛愛,大家都說是幸福的一對。吳老師大約每星期來我這裡一趟,買一條最便宜的香菸,往箱子裡放下一張十元紙幣,然後就開始在箱子裡翻找,把翻出的硬幣在我眼前一晃,就拿走了。每次都多拿不少。更有甚者,有一次他拿來一張一百元的人民幣,買香菸後,多找了錢不算,那百元票還是假幣,急得妞妞直哭。逼著我在紙箱上面寫上‘本店不收百元票’幾個大字,才避免再出現這種情況。他愛人是個好人,臉圓圓的,愛笑、愛嘮叨。每個月都來給我理一次髮,邊理髮邊向我嘮叨,說他家那口子如何如何顧家,如何如何體貼入微,又會節省,恨不得把一分錢掰成兩半花……有一陣子,她變得沉默寡言,臉有愁色。她對我說:‘右叔,我那口子最近有點不對勁,好好的一份老師的工作給辭了,和人合夥,把收來的五毛錢硬幣熔化了,做成假金首飾拿到山區騙錢,這不明擺著做傷天害理的事嗎?我很怕。’過不久她又高興起來,對我說:“右叔哎,我那口子聽我勸,終於不做假金首飾了,和人合夥開飯館,專做重慶火鍋,生意紅著呢。隔天請你來品嚐品嚐。’那姓吳的還真有經濟腦袋瓜,不到三年工夫,飯館由一間發展到三間,他自己開著一輛上海桑塔納滿城市轉悠,手拿大哥大,著西裝,打領帶,皮鞋擦得鋥亮,又威風又帥氣。整個大理城都流傳著他的發家故事,年輕人都以吳老闆為樣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