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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也。’詔出,再拜。帝問曰:‘卿將詩來耶?’對曰:‘偶不齎。’即命吟近作,誦至‘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之句,帝慨然曰:‘卿不求仕,朕何嘗棄卿,奈何誣我!’因命放回南山。”
嗚呼,一個天賜良機,生被詩人這兩句其實是誇張的,賣弄的,言過其實的詩毀了。
看起來,中國文人聰明,但也未必都聰明,未必總聰明,有時,有人,也會聰明反被聰明誤,把好事辦砸。皇帝已經站在你的面前,你還算什麼舊賬?發什麼牢騷呢?有多少正經該說該講的話,不趕緊說不趕緊講,偏偏哪壺不開提那壺,惦記著陳穀子,爛芝麻不放,不是明擺著自討沒趣嗎?
這就是盛唐詩人孟浩然(689…740),湖北襄陽人,頭一回進京謀求御用文人這份美差的碰壁史。
孟浩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詩人呢?讀李白這首《贈孟浩然》的詩,便知其大概。“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雲。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由此,我們大致瞭解這位隱居鹿門山多年的孟浩然,是一個說隱也不見得真隱,有時能隱上十天半月,有時也隱不住的帶引號的“隱士”。因為據李白詩,一個與世間不往來的“白首臥松雲”的隱士,怎麼能達到“風流天下聞”的地步?既然“風流天下聞”了,又怎麼可能多少年如一日,捺住性子在鹿門山做他的隱士呢?
所以,從他結交名流,唱和詩壇,從他遊山玩水,入幕為宦,從他兩赴長安,應試求官,從他為實現這美麗之夢,碰過一回釘子,不死心,又碰第二回釘子,說他是雅愛山林,更戀紅塵,喜好恬淡,更慕虛榮的詩人,也不為過。中國知識分子那種骨子裡的入仕之心,名位之心,染指權力之心,渴望青雲直上之心,別人有的,他也並不少,只不過打著一個隱士的招牌,清高的招牌,多少有點遮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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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碎孟浩然(2)
李白對於同行的褒揚,尤其是勢均力敵的同行,吝於筆墨,不大著於文字,是出了名的。能夠作出這樣一首詩來,簡直等於給他做了一份超級廣告。證明他對孟持相當肯定的看法,也是使孟名聲大振的一個重要因素。李白還為他寫過一首《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那就是一首膾炙人口的絕妙好詩了。
唐玄宗在王維那裡說到這個孟浩然時,特地加了一句:“朕知之久矣!”我估計,很可能是李白的詩,所起到的宣傳作用了。
其實,孟浩然的詩,確實寫得不錯。清人編《全唐詩》,對他的詩作,評價很高:“浩然為詩,佇興而作,造意極苦,篇什既成,洗削凡盡,超然獨妙。”清人沈德潛編《唐詩別裁》,認為他的詩“從靜悟得之,故語淡而味終不薄,此詩品也。”談唐詩的人,都將他與王維並列為“王孟”,兩人在山水詩上的成就,為人稱道。他的那首無人不知,盡人皆曉的《春曉》,隨便問任何一個識得幾個字的中國人,都會一字不拉地背誦得出。
居隱求顯的詩人,第一次來長安,為公元728年(開元十六年)。翌年,碰壁還鄉。第一,碰了皇帝的釘子,第二,應考也名落孫山,只好取消登第入仕,為御用文人的美夢,打道回府,繼續隱居下去。
綜其一生,孟浩然始終搖擺在“當隱士”和“被御用”的兩極之間,一冷一熱,忽冷忽熱,或熱得高燒譫語,或冷得冰凍三尺。總之,活得快活也不快活,過得輕鬆也不輕鬆。“朱紱心雖重,滄洲趣每懷”,“君主賢為寶,卿何隱遯棲”,他的這些詩句,就是詩人處於矛盾狀態下的心情表達。當他朱紱之心不重時,他會活得快活些;當他對長安心鄉往之的時候,他就過得不那麼輕鬆了。
本來,他潛居鹿門山多年,“此山白雲裡,隱者自怡悅。相望試登高,心飛逐鳥滅。”漁樵躬耕,做詩自適,也曾經是蠻愜意的,蠻從容的,蠻能夠想得開,放得下的。本打算做隱士到底,可熬到四十歲光景,不知因為什麼緣故,終於再也苦熬不下去。還是下了山,跑到長安,要當御用文人來了。
這是中國文人最為致命傷的事情,一千多年來,他們都抱有這樣一個永恆的夢:第一,“金榜題名”,使皇帝能夠知道自己的名字;第二,“御前對策”,使皇帝能夠賞識自己的才能;第三,“君臣唱和”,使皇帝能夠傾倒自己的才華;第四,也就是“愛卿平身”,被皇帝視為心膂,平步青雲,衣紫著緋,前程似錦。
這種夢想被御用,被拔擢,被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