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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不見……
拂雲機靈,藉詞引開了宮女。就容她珍重這片時吧,一年相思相憶,痴心苦盼,好容易盼來的片時。
對著妝鏡,她輕勻螺黛;那新月般的雙眉,原是素日容若最愛賞的。又重新散下如緞般的秀髮,仔細盤弄。
身後湘簾微響,她心跳加了速度,鏡中,映出容若頎長身影,她不知自己該笑,還是該哭……
徐徐站起,緩緩回身,握髮的手鬆了,又散如飛瀑。
她笑了,也哭了;不能不笑,無法不哭,而,哭和笑,又何曾傾瀉出輾轉心中情愫的萬分之一?
他們都沒有說話,不必寒暄,不必道契闊,不必互訴近況,甚至,不必話相思相憶,只要能在這好風明月中,知道不是夢的凝望,在淚影、笑影中交融彼此的目光,不管過去,也不問未來,只這樣凝眸相望,她,復能何求?他,又復能何憾?
不多時,宮女會迴轉來,不多時,他們必須莊矜地寒暄、道契闊、互訴近況……
不多時,連凝眸相望都是奢侈……
佩蓉回來,覺羅夫人不是不歡喜,卻添上了心事;這一再見,只怕容若更丟不開了。而且,這件事,似乎也不能不讓佩蓉有所瞭解;她放出來,短期內希望極渺,而容若,單于獨子,不能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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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家刻燭待春風(5)
錫三奶奶也擔著同樣的心事,倒是立場客觀的錫珠,出了主意。
“不!太狠!”
覺羅夫人直覺的排拒。錫三奶奶道:
“我也這麼覺著,可是,我們三爺說的也對,不這麼辦,解不開這個結。”
辦法是:反正容若與佩蓉間的這段情,雖然大家心照不宣,畢竟未曾揭穿過,乾脆假作沒有這回事,只向佩蓉說明容若已屆弱冠,理應娶親,而容若似乎無心及此,請佩蓉勸解。
“但……讓蓉妞勸容若成親,這對蓉妞……唉!”
“太太!對蓉妹妹是狠了些,可是,轉眼她又得回宮去了,這事,懸到幾時才能了呢?”
一番舌燦遵花的唱作,出於錫三奶奶意料之外的,佩蓉並沒表示驚訝或悲痛,只點點頭:
“我來勸他!”
一年宮禁,除了一點情根難泯之外,早已把佩蓉磨成了一座無波古井,喜怒哀樂,都淡化到幾近於無了。她心中何嘗不明白,這御溝,比之牛女雙星的銀漢,還深、還廣,還難跨越。這一番,也不過是“銀漢迢迢暗渡”,終究還是要“忍顧鵲橋歸路”的,今生今世,她已不敢想望。這一生,或者就只能以“又豈在朝朝暮暮”自解了。
她願為容若守,守著她一點貞心。然而,她瞭解也諒解,納蘭家切望容若娶妻,她又豈能要求他為自己不娶?
不是不悲,不是不痛,只是……就權作對覺羅夫人慈愛的回報吧!她強忍心中酸楚,達成了使命。
納蘭府辦喜事了!上上下下的人,在錫三奶奶指揮下,忙得翻了天,喜慶的氣氛,像一鍋滾水,沸沸揚揚。唯一不受干擾,若無其事的是容若。他心裡只有一個意念:這是為盡孝,是為父母娶媳,不是為他自己娶妻;他唯一要娶的、願娶的,只有一個人:
佩蓉。
新人送進了洞房,坐床撒帳,吃子孫餑餑。鬧房的親友,在錫三奶奶勸導下散了。
房中,只剩下燁攆紅燭高照下的一對新人。
心中無喜無悲,只任人擺佈,至此,夜闌人散,被抽離的思想和感覺,又逐漸回來了。
新人,他的……,他抗拒著那兩個字;低垂著粉頸,一身大紅的坐在床沿上。
他依稀想起,他見過的,在珊瑚閣,佩蓉纏綿病榻的那個秋天。
想起佩蓉,他心中又隱隱作痛;他忘不了她勸他順命娶親時的神情;她那麼懇切,那麼平靜,平靜得……
近乎寂滅。她沒明說什麼,他也不是不明白,一座宮牆,就像萬水千山。
她現在在做什麼呢?也許,正默默垂淚;自己今日娶親的訊息,早由五格格帶進宮去。也帶來了她贈送新人的禮物:一支鳳釵、宮花、宮粉。
新人頭上,正插戴著那一支鳳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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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梧溼月冷無聲(1)
容若與婉君之間,是否和諧美滿,是覺羅夫人在容若婚後最關切的問題了。她也曾仔細觀察,容若一切似乎與平日無異,婉君也恰如一般新婦,帶著三分靦腆,七分溫柔,每日容若守著他晨昏定省的禮節,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