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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蓉滿懷情思愁腸,那能明說?只道外感風寒。
玉格格嘴快,說起受納蘭家之託,送衣物等事。太皇太后聞報,略一沉吟:
“莫不是想家了吧?要不,病好了,回去看看。”
陪侍一邊的太后陪笑:
“可有這個例?”
太皇太后十分明達:
“論理,‘女塾師’又哪有前例?況且,她又不是宮女,又不是妃嬪的,怕什麼?”
只是這一病,纏綿到了深秋。初愈的身體,不耐朔寒,不宜小行,便耽擱下來。
今春,六公主忽然出痘,一時既不能上學,又怕傳染,提及前事,太皇太后便下了懿旨,賞假半月,一則避痘,二則省親。
一年未見的佩蓉,自表而上,看不出任何改變,言談行事,一如往昔,見了明珠夫婦,恭謹行禮。覺羅人人只又是疼,又是憐,又是心存歉疚,不可開交。明珠心中卻隱隱感覺了壓力;令他深覺不安的壓力;她那份為宮中禮遇培養出來,更甚於往日的清貴高華氣派,他知道,道不再是可以任自己擺佈的小甥女了。
不是嗎?除了帶巡宮去的拂雲、邀月,負責護送的是乾清門的侍衛,另外還有兩個宮女,是太皇太后派了服侍的。
錫三奶奶一聽到訊息,忙帶人整理珊瑚閣;這倒也不麻煩,容若只佔據了書房,其他,根本不許人動,一切都還是原樣,只准備衾褥就行了。
明珠侷促受了禮,藉詞避開,剩下了覺羅夫人,對著佩蓉,千言萬語,似乎無從說起。
誰家刻燭待春風(4)
“蓉妞兒……委曲你了。”
想了半天,只有這句話。佩蓉心上一酸,看到覺羅夫人鬢間,已見華髮,不願再惹她感傷,強笑道:
“好容易回來,舅母該歡喜才是!三嫂子呢?”
一言方畢,錫三奶奶已進屋來了:
“蓉妹妹,給你收拾珊瑚閣去了,怕妹妹宮裡住慣了,回來受委曲。”
“三嫂子費心了。”
她感激道謝,回目四顧,卻不見容若;她最想見,卻又最……是怕見吧,就是那樣沒來由的情怯。
誰也不肯先提容若,或許,是不敢吧……
容若是騎射去了,他再如何好文,這屬於滿人子弟本份的事,也不敢輕忽。
待他回到家,立刻敏感到,有不尋常的事發生了。果然,喜兒迎出門來,眉開眼笑,附耳悄聲:
“奴才回大爺,太皇太后賞假,蓉姑娘回府了。”
容若幾疑是夢,愣了半晌,抬頭看看,紅日還懸在街道西頭。一顆心突突地跳動起來,問:
“人呢?”
“回珊瑚閣了。”
不顧自己一身箭衣、汗漬,他顧不得了;直奔珊瑚閣,到了院口,又躊躇起來,竟不知如何相見,也不知相見光景,該說些什麼。
步子放慢了,繞過假山曲徑,來到迴廊邊竹叢下,那一端,一樹桃花,開得正豔,桃花樹下,立的正是他夢寐難忘的佩蓉。
是怎樣的靈犀一線呀!佩蓉也回頭望向他,兩人的目光,膠著了,再也解不開。只見她兩行清淚,緩緩滑過雙頰。
他迎上去,佩蓉繞過回欄,不意桃枝牽住了鳳釵,她伸手扶住,雲鬢已半偏散落。
“蓉妹妹!”
他張口,未及出聲,只見一位宮女打扮的人,自屋裡出來,不知說些什麼,他忙避開,只見佩蓉,持著鳳釵,無意識地敲著欄干,向他藏身處,投過混著幽怨、深情,又喜又懼的一瞥,慢慢回身,進屋去了。
快快回轉花間草堂,一個女子迎著他請安。他一凝目,驚喜扶起,原來是拂雲。紅杏一邊笑嘻嘻;如今,翠筠已配了人,紅杏成了花間草堂當家大丫頭。
“拂雲姊姊來串門子。蓉姑娘回來了,大爺可知道?”
容若點點頭。紅杏又道:
“那還不快見見去。”
容若無言了,支吾著說:
“瞧我這一身!拂雲,你回去,先代我問個好……”
他看到拂雲眸中的失望和不解,深覺自己—番話,近於矯情,忙改口:
“你等等,代我帶個柬見過去。回頭我就過去。”
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暈紅潮,斜溜鬟心只鳳翹。
待將低喚,直為凝情恐人見,欲訴幽懷,轉過回闌叩玉釵。
佩蓉低吟著,深深一嘆。只怕是”相見時難別亦難”,那,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