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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要苦苦迫著庶出的兒子,這是何道理?不禁又問:“南星弟的尊翁何人,他庶母是誰,史姑娘可否見告?”
這其間是有一段夾纏不清的恩怨,這恩怨在正派武林中人是不屑齒及的,鐵筆書生如何知道,史三娘既是深愛南星元,自是不便揚他的家醜,聞問又是一陣躊躇,囁嚅道:“這個我可不清楚,只知南哥哥的父親在二十多年前是武林有名高手,江湖上人稱醉呂仙南萬方的便是,他庶母也是個名震江湖的好手,賽刁嬋便是她!”
鐵筆書生大吃一驚,南萬方這人,他雖未會過,卻耳聞已久,當他還是少年時代,也曾聽武林前輩提及,說江湖上有個叫醉呂仙的道士,武功高不可測,惟此人不大正派,生平極好漁色,雖是個出家人,偏愛勾三搭四,曾搭上當日江湖上有名四美人之二,賽昭君和賽刁嬋,不料當前這人便是幾十年前有名美人的賽刁嬋。心下不由憬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南星元料必是賽昭君和南萬方養下的私生子,果然是道士老子養的,無怪史三娘在客寓中無意說了那一句閒話,南老弟會生這麼大的氣,史三娘也當真不懂事,這豈不等於揭人陰私麼?”
正自沉吟推敲之際,忽聽大娘的聲音又響:“怎地待著不語?還不快說,要惹老孃生氣麼?”
賽刁嬋這兩句問話,撩起了南星元無限傷心事來。南星元不錯是個私生子,自幼便被父母所棄,後來給他爹的好友收養,直至南萬方彌留時,父子才聚會一刻,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萬方這時行見撒手塵寰,竟是痛悟前非,好好地吩咐了兒子一番,把一件道袍和一封遺書交給南星元,教他日後遇上賽刁嬋時交給她。何以要交給賽刁嬋呢?而賽刁嬋與南萬方之間又有什麼恩怨?這事說來話長,作書人只好約略交代一二。
原來南萬方與賽刁嬋市令先勾搭上的,要知醉呂仙此人,乃登徒儇薄之流,玩膩了便把她拋棄,又搭上了南星元的娘賽昭君,其實兩人都是姘婦,無分大小。賽刁嬋被棄,心有不甘,曾找南萬方理論,這時南萬方已對賽昭君著迷,那管這許多,當下便把賽刁嬋打得重傷,賽刁嬋臨逃去之前,曾聲言二十年後定雪此仇等語,誰料待得賽刁嬋把排山掌練成,南萬方已然身死。當日南萬方曾告訴南星元辨認賽刁嬋的面目,說她曾服一種塞外千年首烏,直至年邁,仍是青絲光鑑可以照人,只緣在名份上也是母親,碰著時切不可怠慢,須稱呼她做大娘等語。南星元生性篤厚,對他爹吩咐,自是銘刻五內,不敢或忘半刻。故一見那婆娘,已然認出,賽刁嬋語出不遜,南星元雖氣忿,但仍存謙讓,就是這個道理。南星元爹爹南萬方也有一段因果留給後人,南星元后來戀桑龍姑,拋卻史三娘,竟與他爹一模一樣,說來也是巧合。
當下,南星元哀然道:“爹的遺體營葬在松江之畔的烏里屯百花村太虛觀畔,大娘問起,人已死了,難道還要戮屍不成?”語才畢,又驀然一醒,叫道:“還有呢!爹臨終時曾交下遺物一件遺書一封,吩咐轉呈大娘收閱,說睹物如睹人!”
大娘賽刁嬋年事已高,對此陳年舊怨畢竟淡了些,初聞南萬方已死,怒氣已消一半,她原也極愛南萬方的,到得這刻,憶起往事如塵,也自傷情不已,一聽南星元說有遺書遺物,忙不迭地叫道:“快交老孃瞧瞧!”
南星元自貼身胸前,取下一封陳舊破碎用蠟封著的書信來,他一直藏在貼身之處,宛如收藏寶物,足徵其對此書之重視,對他爹之守信。呈過書後,賽刁嬋不即拆開,卻問道:“還有什麼遺物?一併取過來!”
南星元怵然一驚,顫聲叫道:“大娘恕罪,這個,這個已給我……”這到這兒,卻是無法談得下去。
賽刁嬋一怔,皺眉詰道:“這個什麼?”
南星元遲疑半晌,囁嚅道:“那遺物已給我毀了!”
此語一出,賽刁嬋忽目放稜光,喝道:“為什麼毀我的東西?好大膽的小子,你說!”
在場各人,兀是不知南星元毀去他爹的是什麼遺物,都不由地楞然當地,待得南星元一語道破,說是一件道袍,史三娘才恍然大悟。原來南星元手撕那件道袍,正是他爹遺給賽刁嬋之物,史三娘如何得知,在長白山臨入關前,史三娘為南星元拾掇衣物行裝,偶然發現他有一襲陳舊道袍,那時心裡還好笑,暗道:“南哥哥這人真是呆子,連道袍也當寶物般收藏!”一時觸起易容之念,便在龍蜃幫總舵中偷了別人一襲袈裟,同的也把這件道袍一起收到南星元的行裝裡去,南星元粗心,一時倒沒留意到,及至兩口子齟齬一起,南星元痛恨史三娘揭其陰私,心頭火起,隨手把爹爹遺物撕得片碎,事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