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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腰,看樣子委實開心極了。
猛可裡,鐵筆書生把頭一偏,雙眉一揚,手中大毛筆忽地晃動起來,低低呼道:“有人來了!”身形猛抖,竟已抖下店房的院子裡去。
那店房的院子甚寬敞,疏疏落落還植著幾株大梧桐,梧桐樹闊葉婆娑,遮得黑漆一片。就在鐵筆書生抖身下地這當兒,一陣陣桀桀怪笑,竟是發自這梧桐深院的暗處,就在那梧桐樹上,再聽那笑聲,雖不大卻尖銳刺耳,在空中蕩著,斷斷續續,如遊絲,更加梟啼,悽惋之極。
鐵筆書生未及下地,左掌護胸,右手筆一圈一旋,蕩起了一陣勁風,他這舉動,只緣自己在明,那人在暗,誠恐冒昧下地,受了人家暗算,當前這人決非庸手,鐵筆書生暗裡想道:“怪啊!聽這陣笑竟是個婦人,而且是個內功修為不弱的高手。”
到得院子裡,卻不見動靜,連那笑聲也戛然止啼,鐵筆書生凝神四顧,吆喝一聲:“什麼人?還不快現身,難道要老夫掏你出來不成!”
話聲才落,陡然一陣幽幽女人聲音發自高大梧桐樹的頂端,叫道:“尤文輝,不干你事,快叫南星元那小子來見我!”
這時屋頂上另外幾個人已先後下到深院來。鐵筆書生聞言陡然一震,當前這人怎知自己名字,是什麼人?要找南星元做甚?
鐵筆書生沉吟未定,南星元已搶先挺身而出,冷冷道:“原來是大娘駕到,我倒失迎哩,要找南星元有何見教?”
驀地裡,自梧桐樹頂端上飄下一個中年婦人來。鐵筆書生一瞥,心中大異,但見這婦人滿臉皺紋,卻是青絲覆額,兀是不知那路的高人豪傑。那叫大娘的婦人一飄到地,只距南星元不過丈許之遙,雙眸忽地一張,稜稜光芒,奪目激射,環掃在場諸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鐵筆書生身上,冷冷問道:“今晚我大娘要了結一椿恩怨,尤大英雄,來勢洶洶,莫非有意插手這淌渾水?”
鐵筆書生一聽,氣得哇然大叫,當前這婆娘可謂強詞奪理,夤夜私闖入房,人家只為自衛提防,還未出手,插手渾水之說何來?鐵筆書生朗聲回道:“你這婆娘真沒道理,這是我的住房,你無端強闖,反短說我,什麼了結恩怨,老夫可不理會,要在這兒逞兇,我可不答應!”
大娘冷笑一聲,暴喝道:“你要挑這樑子?”一晃身已到鐵筆書生跟前,反手一撥,勁風如山,一亮招竟是江湖著名的排山掌,鐵筆書生饒是功力渾厚,也禁受不了大娘的掌力震盪,身形歪歪斜斜,退了幾步,心下登時大震。
南星元一見,咬了咬牙,翻身又上,這時大娘第二招又到,鐵筆書生還未招架,南星元已然接上,卻是一派硬兜硬截,甫一接招,身形竟給震得如斷線風箏,斜斜飛起,被拋離二丈開外,幸虧他功力不弱,一落地立用千斤墮內勁,穩定身形,才不致出醜當場。這婆娘一亮招,顯然兩人之力,還不是人家對手。要知鐵筆書生與南星元均是武林中一流高手,尚且不敵,可見這婆娘功力之高,端的是高手中之高手了。在場各人不由齊齊變了顏色。
兩招過後,大娘卻不再出手,戟指南星元鐵筆書生冷冷地道:“諒你這兩個小輩,敢在老孃面前獻醜!”陡地一聲暴喝:“星元小子,我來問你,那老不死呢,躲到那兒去?”
眾人正用驚詫目光望著大娘和南星元兩人,南星元心下一酸,熱淚上湧,潸然道:“你還問這個做甚?他、他老人家已然身歸道山,還待怎地?”
大娘一怔,細細端詳了南星元一眼,沉思道:“看這小子滿面淚痕,那老不死身歸道山的話,看來不假。”心雖如此,口裡仍喃喃道:“星元小子,你的話可是當真?”
南星元黯然頷首,一抬頭,忽吭聲叫道:“誰騙你來,大娘,今晚你苦苦相迫,難道我真個懼你!”
大出眾人意料,大娘卻不生氣,慢聲道:“既然你爹已死,這段恩怨,一了百了,我也不予追究,今有話問你,得好好回我話,不許半句虛言誑我,嘿嘿!要不然,休怪老孃手下不留情!”
南星元滿懷悲憤,傲然道:“你要問些什麼,只管道來!”
看得鐵筆書生大異,要知南星元這人平日恃技傲物,當前這婆娘雖說是頂兒尖兒高手,但以南星元性格,斷無百依百順之理。暗裡扯了史三娘一下,低低問道:“史姑娘,當前這婆娘你可認得她,與南老弟有何過節?”
史三娘搖了一下頭,囁嚅道:“此人我可不認得,不過我卻知道是南哥哥的大娘!”
鐵筆書生驀然一怔,南星元的父親是誰?他的庶母又是誰?他全然不知,但這婆娘武功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