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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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人們對這樣緊迫的“兵臨城下”已經熟視無睹了嗎?
今年塔里木河的春汛來得比較遲,到一兩週之後,洪峰才能達到這一帶,但這畢竟是在春天呀!從這個情況看,如今的夏末和秋冬兩季,英格可力附近的塔里木河就將是一條失去動能的河,是基本斷流的死水!就靠這一點點水,怎麼能繼續維持兵團農二師有五個團場的塔里木墾區呢?
我意外在河岸見到一個“薩特瑪”——牧羊人的茅棚。那個牧羊人已經六七十歲了,不但好客,而且挺願意和外人聊聊自己的生活。
他告訴我,他是英格可力最早的居民,從爺爺那輩就在塔里木河兩岸的胡楊林裡放羊了,區別只是,爺爺給伯克放,爸爸給書記放,他給自己放。50年代後期,他們舉家遷往群克。但從四五年前開始,他每年春夏又趕著羊群回到英格可力的塔里木河岸邊放牧。他告訴我,就在英格可力附近,目前還有四個“海子”,不過都沒有多少水了。至於哪個海子叫做“英格可力”,他就說不清了。 。。
五 沒帶地圖的遠行人(7)
我向牧羊人打聽“圖拉薩幹烏伊”這個地名,但他從沒聽說過。
斯文·赫定在他的回憶錄《亞洲腹地旅行記》中這樣說過:當他們的探險隊離開這裡後,圖拉薩幹烏依這個地名會被當地人沿用好多年,但在第二年春天的“桃花汛”到來後,他們精心構築的探險隊營地就會被塔里木河河水沖走。
塔里木的地名往往就是一段故事,而事後它又會自然而然地為時間所消磨。沒有人知道“圖拉薩幹烏依”一點也不奇怪,和上個世紀末相比,連這個“英格可力”——新湖,也已經快成為歷史地名了。
在赫定到來的19世紀末,塔里木地區最有生機的就是塔里木河。塔里木河以原始的爆發力,將生命與綠意點染在塔克拉瑪干這亞洲的腹地。與塔里木河下游居民相伴的大型荒漠野獸,除新疆虎、野駱駝,還有馬鹿、野豬。羅布人最崇拜野駱駝,最看不起野豬。但是在羅布人的傳說中,塔里木河尾閶的野豬既死皮賴臉又攻無不克,他們甚至把當地的野豬說成是兩棲動物,比水獺的水性還好,聽起來叫人不但好笑,而且難以置信。如今新疆虎和馬鹿賴
以存身的原始胡楊林被砍伐殆盡,眼下連野兔都找不到一個保險的窩,更何況老虎!而“水陸兩棲坦克”野豬在水、陸兩地全無處存身!如果有人再作沿塔里木河的漂流,他的“旗艦”在這裡就無岸可泊。
這究竟是塔里木河變得面目全非,還是塔里木地區的生存環境日見窘迫?這到底是新疆虎們的劫難,還是塔里木人的劫難呢?
有誰能說得清!
“那麼,這一帶有過去的瑪扎嗎?”我不死心地問。
“YAOK”(沒有),牧羊人先是這樣回答。但他自己似乎不太自信地說:“大家的沒有,一個人的有。”他告訴我,早年聽爺爺說起過,在遠處某段河灣,曾經安葬過一個睿智的老人。直到他出生後不久,還有人專門來朝拜過那個瑪扎。
“遠嗎?”我立即問。那難道是帕皮巴依的墳墓?
“五公里!”他指著模糊不清的地平線說。
“五公里……”我搖搖頭,苦笑著,放棄了再來一次冒險遠征的念頭。不管是誰的墓地,這已經不再重要了。
……1900年2月24日,赫定和他的探險隊從且末回到英格可力的前進營地。
時隔兩個月,英格可力這個悽清的地角天涯不但已經出現了一個獨特的新地名——圖拉薩幹烏伊,而且變得面目全非。就在赫定親自搭起的那個馬廄前,赫定的馬竟驚了:用兩具獨本舟改制的馬槽邊,居然峙立著一隻老虎。那是赫定1896年就結識的一個羅布獵人——打虎將——在元旦過後用藥箭殺死,專門送到英格可力營地,以求善價的。這凍得像石頭的新疆虎,臨時成了圖拉薩幹烏伊的別緻的路標或村徽。在此後的半個世紀裡,直到新疆虎早已滅絕,這張虎皮一直是斯文·赫定在斯德哥爾摩寓所的裝飾。1990年秋在斯德哥爾摩,我曾為它斑斕的色澤所傾倒。
最不可思議的是,英格可力的探險隊營房旁邊竟出現了由俄國商人開的雜貨鋪和維吾爾人當老闆的茶館,貨架上陳列著從庫車、庫爾勒運抵的日用百貨,鐵匠爐,裁縫鋪,木器作坊……如雨後蘑菇簇擁在小路兩邊。還擁有了一條從英格可力伯克的村落直達圖拉薩幹烏依的便道。就這麼一點點時間,本來遠離塵囂的探險隊營地竟成了英格可力的商貿交際地點,空前繁華起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