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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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國滅祀絕,羅布人與羅布泊生死相依,又度過十幾個世紀的黯淡無光的歲月。
羅布人世代逐水而居,而羅布泊是交替遊移於南北兩個湖盆。西南的喀拉庫順乾涸了,東北的古羅布泊就在同時復甦了。我分別問過庫萬和熱合曼,20世紀20年代放棄阿不旦時,他們為什麼不與湖水一同北返,擇居古羅布泊岸邊的故地呢?為什麼要在米蘭定居?
他們回答:北邊沒有水很久很久了,植被都早就死絕。當時不可能搬回北方居住。而米蘭在阿不旦河的上游,1928年左右重新來過水,更使他們一直不相信世代相依的阿不旦河真的就一去不回,“儲藏”著他們的憧憬、願望和秘聞的喀拉庫順真的就不辭而別。所以,他們寧願守在米蘭,等阿不旦河“迷途知返”。這一等,就等了半個多世紀,直到整個羅布荒原滴水全無。
啊!與羅布泊世代相依的羅布人呀!
在希望和失望中煎熬的羅布人!在死守和離去之間徘徊的、最後的羅布人!
……
第二天,原準備再次探訪阿不旦。我租了一輛吉普,想計算一下往返用的時間,如果來得及,在10月要安排國際探險考察隊去阿不旦。我就是為了會議打前站而來。但這個計劃失敗了,第二天的天氣情況不允許我們前往東方的沙漠。
離開米蘭時,我告訴庫萬和熱合曼說,10月我還會來看望他們。在這時,我們都覺得雖然見面的機會不多,8年間僅有三次,可已經成為互相常常掛念在心的老朋友了。
離開米蘭,天宇像是快要放晴。我一路北行,從路經的地方就知道這是古絲路相當重要的一段:羅布莊、考幹、阿拉幹、英蘇、鐵幹裡克……
五 沒帶地圖的遠行人(6)
一覺醒來,班車停在某個繁榮的西北小鎮。我從車窗伸出頭,迷迷糊糊地問路人:“喂,老鄉,這是什麼地方?”
“31團,”有個河南人回答,“英格可力。”
“英格可力?”難道這就是兵團31團團部所在地英格可力?
我思考了幾分鐘,主要是把自己所餘的時間作了一番精密計算。我站起身,向同座的旅伴道了別,就下了車。
在31團的招待所登記了房間,我沒費多大事就打聽到怎麼可以前往31團場的11連。
從團場駐地到11連只有四五公里遠吧。路況不錯。11連是一個自然村,前些年命名為“英庫勒”。這裡就是當年英格可力地方的行政中心,也是英格可力伯克的住所。可是,如今在整個31團已經見不到當地的土著居民,在兵團組建時,當地居民整個搬遷到了塔里木鄉。目前11連——英庫勒不但沒有伯克的後裔,沒有可資詢問的老人,連當年的土屋都早就寸土無存了。
在丁字路口,一個農民牽著壯碩的耕牛到渠邊飲水。那牛像患肺氣腫的老人,胸腔里拉著“風箱”,而且竟如同人一樣不住地咳嗽。面對渾黃的渠水,牛昂起頭,低聲哞哞叫著,使勁瞅著自己的尾巴。
卵石鋪就的水渠被積沙擠成窄窄的一條,林帶就像剛剛遭到一場肆無忌憚的、不規則的盜伐,而被風摧折的楊樹竟是空心的。新萌發的樹葉又幹又焦,彷彿被火燻烤過。只有遙望地平線,才能體會出樹木朦朧的綠意。
我信步走向塔里木河。31團11連所在的英庫勒村離河還有一段距離,但這個距離真的不到“5公里”了。
我取直路一直向西走去。到離開英庫勒村子遠一些了,這場風災的影響就觸目可及了。
漸漸地,已經能看到河岸的樹梢。開闊的曠野被大風“打掃”得乾乾淨淨,僅剩芨芨草和駱駝刺還帶著幾分傻氣,依附在地面。縮成一團的駱駝刺,彷彿做好隨時“逃荒”的準備,只有剛直不阿的芨芨草悚然而立,草莖細瘦光潔,不為大風而匍匐下筆挺的身軀。
來到塔里木河的河岸,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哪是“無韁野馬”,哪是“母親的河”!時已初夏,但是在英格可力的河岸,我只見河水有氣無力地靜靜躺在為積沙壅塞的河床裡,毫無疑問,它久已失去了蓬勃的活力。今天,黃河斷流都不再是新聞,塔里木河的斷流也該在料想之中。可是剛剛領略了為狂風橫掃的大地,再見到這一絲兩氣的塔里木河,使我分外沮喪。
然而更使我感到震驚的是,就在塔里木河的對岸——西岸,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已經挺進到岸邊,巨大的沙丘取代了屏護河流的濃密的胡楊林,這樣一來,河流就成了“不設防”的防線。這就是90年代塔里木河下游的“西線無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