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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來到李淡雲床前,覺得再也不能和她平起平坐,人家已經是超越了巨大羞恥,經過巨大流血犧牲,永別了女孩時代的人了。她們用半是恐懼半是崇拜的眼光看著懶洋洋靠在床上的李淡雲,替她倒帶血的尿盆,洗帶血的褲衩。李淡雲的母親一邊端紅糖水、細掛麵,一邊說:“井蓋了蓋子麻繩總找得到一根吧?不行你們大家借包老鼠藥給她,省我點紅糖掛麵。”李淡雲回道:“是人家耿荻送我的掛麵!”她母親冷笑一聲說:“光榮啊,做個破鞋還吃營養伙食,補好再出去作怪啊!”
等到她媽發現她的金項鍊變成了李淡雲的兩顆牙,便不再手軟。她用雞毛撣子把李淡雲好好抽一遍,便請耿荻帶她走。耿荻把李淡雲接到她姐姐一個同學家住了一個月。李淡雲康復之後,“拖鞋大隊”設宴歡送她回鄉下。她們還是老伎倆,用八角錢買十個鍋貼的籌籤,再用刀仔細剝開籌籤的表層。籌籤是馬糞紙做的,兩面蓋著飯館的紅印。剝開的籌籤和新的馬糞紙膠合,再塗一點紅印泥,浸上菜油和鍋灰,在晚上使用,完全混得過去。這樣一個籌籤就成了兩個,她們半買半劫地備足了晚宴。報紙推開,鍋貼也分成九份,大家吸溜著口水等著耿荻。李淡雲說,這次多虧了耿荻。大家都說那可不是,天大地大不如耿荻恩情大。
“就算耿荻是個男的,我也認了。”三三突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