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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身上的變化。她看見向喜剛剃過的頭上淌著汗珠,烏黑的眉毛下還是那雙熟悉的眼睛。那眼光平和,使你常常看不出那是喜還是憂。一雙稍顯外八字的腳,步履是從容的,這腳上穿一雙黑皮便鞋,廟會的浮土已經把鞋染成了土黃。同艾還是發現了丈夫體態上的變化:他的腰比過去粗了,肚子便有點挺。現在穿著中式汗褂,肚子就更顯突出。她想,丈夫若穿上軍裝也許就不顯肚子了,可能還有幾分魁梧,軍裝遮醜。同艾還發現,這時的向喜蓄起了鬍子。和同艾在外面看見的軍官一樣,他們很注意對鬍子的修剪,這讓他們顯得神氣活現。同艾看著車後這位男人,時而把他想成從前笨花的向喜,時而又覺得他是另一個人,他本是領兵打仗、威風凜凜的向大人。她實在不知怎麼對待這次向喜的還家,她坐在車裡一陣又一陣侷促不安,不斷變換著坐車的姿勢,汗也濡溼了她的夏布上衣。
向喜和家人出了廟會,走過柏林寺,走過東門臉。東門下有兩個站崗計程車兵,穿著袖子偏短的灰軍裝,帶刀快槍隨意提在手中。向喜覺出這兵們紀律的鬆弛,他想起這是馮玉祥①的七師。直皖戰爭後,京畿一帶盡屬直系。看到直系的人在守兆州城,向喜卻又感到幾分親切。
甘運來催促向喜坐車,向桂也讓哥哥上車。向喜對他們說,他願意走路,他願意走走看看。
向喜在前,家人和甘運來在後,說著話離笨花村越來越近了。他有時掐個將熟的麥穗在手裡搓搓;有時掐棵打破碗碗花聞聞。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