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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作為人的道德,還是作為法師應有的自覺,在他們眼中都不如研究成果來得實在。而在種種被黃金家族視為禁忌而憎厭不已的黑魔法之中,他正好擅長以鮮血作為材料的那一種。
路迦。諾堤環觀一週,打量過以她為圓心的十米戰圈。
風障呈半圓形倒罩在地上,半徑約有兩米,還有幾種魔法依附其上,元素之間的平衡已到達臨界點,最輕微的外力也能讓它爆發。
這裡似乎是戰鬥最激烈之處。碎成一片片的布料已泡滿了發暗的鮮血,殘肢也比其他地方的更細小也更集中。路迦抬起手腕來引導鮮血朝著一個方向滑去,左右各一根暗紅色的細蔓拔地而起,扯著女孩的手臂把她整個人拉起來。
她已無法靠自己的力量站立,此時只有腳尖沾地,他看見了對方腳上稍微乾淨些的地方都有淤痕。亞魯古的頭滾落到一旁,被女孩細心地整理好的啡發中間夾著無數凝塊,臉頰又再沾上了汙穢。
女孩垂首而立,額前瀏海遮去了雙眼,一切都被隱藏於陰影之下。
流金一般的長髮黯淡得猶如蒙上灰塵,此刻正打著結披散於她胸前。塞拉菲娜。多拉蒂腰腹上似乎被誰抓破過,布料被割開來,露出了底下淺淺的疤痕。
在路迦的印象之中,塞拉菲娜。多拉蒂從未如此狼狽。
是神佑者的話,理應能自愈而不留痕跡。
風刃於她背後憑空出現,無色的彎弧下一刻便擊上了她的後頸。唯有以這個姿勢,他才能看清楚自己擊中了哪裡。金髮的女孩渾身一顫,並未如他意料般暈倒,而是反手以十指纏上血藤,抬眼狠狠看向他。
路迦把她的雙掌又拉緊了一些,確定塞拉菲娜不可能再反抗之後,第二次往她的後頸擊去。這次他掌握到了力道,阻隔於兩人中間的風障終於消失,她軟軟地往前跌去。
他伸臂接著了女孩。塞拉菲娜。多拉蒂額際有被石頭砸傷的創口,渾身上下都是鮮血,然而他知道當中絕大部份都來自死者們。她似乎已經沒有一點氣力,只能以小臂搭在他肩頸之間、把整個人倚在他身上,才能勉強不摔倒。在這個狀態之下,要扶她前進也是難事。
路迦把手往她膝後一抄,將她抱起來,然後朝巨石走去。
女孩比他想像之中輕盈太多。
卻又重得讓他的腳步踏踏實實地落到地上。
路迦甚至沒費多少力氣,便已把她整個人撈起來。他的左手正好按在女孩的肩胛骨上,她消瘦了太多,以至於骨頭快要化成蝶翅,帶著她一起飛往某個無人之島。
與敵人、與自己、與痛楚戰鬥太久,她終於不得不示弱人前。塞拉菲娜。多拉蒂把頭歪到一邊去,碧綠色的右眼半闔,他一俯首便能看見她低垂的長睫。女孩頸側的細筋分明,鎖骨旁狀若蛛影的舊傷仍然猙獰。
路迦把她斜放到馬背上,又以手掌墊著她的頭側,緩緩地讓她靠上馬頸。直至這時他才意識到,在他到達之前,塞拉菲娜。多拉蒂不可能得知救援能否及時趕到。她甚至不會知道有沒有救援會為她而來。
難以理解她因為什麼而堅持至今。
“張嘴。”路迦拍了拍她的臉頰,把自己的茶杯遞到她嘴邊,半喂半灌地讓她喝了兩口。水份能夠緩解幹得發痛的喉嚨──她還太虛弱,即使喂她吃最容易消化的食物,也大概不過須臾便會悉數吐出來。這樣想著,少年又從包裡翻出一顆硬糖,塞到她口裡。
他的指尖不經意掃到了女孩的嘴唇內側。連路迦。諾堤沒發現他稍稍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別咬,含著。直至它完全融化。”
塞拉菲娜閉著眼,聞言點了點頭,便算回應。
他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隨即偏首看向血色的深坑。路迦並沒有問過,但他知道塞拉菲娜會並且要把亞魯古一併帶回去,畢竟那一點殘軀已是後者所留下的全部。
少年正欲邁步,卻在此前看見了女孩擱在鞍上的一雙赤足。有玻璃碎扎進了她的皮肉之中,女孩大概再無力驅動自愈魔法,創口才會遲遲都未曾長好。
他眯起了眼睛觀察。
傷口不算大也不算深,但數量多,而且分佈得廣。放著不處理的話,對她也沒有好處──他跋涉至此,不是為了把一個受感染而死的法師帶回去的。
路迦。諾堤從馬鞍後方的麻袋掩出摺疊刀、烈酒與紗布。
他又喚了她一聲,說:“我先幫妳把玻璃取出來。”
這似乎提醒了她腳上還有傷口。女孩下意識皺了一下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