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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便被他撈起來察看傷勢。若他的雙手還未被冰雪凍僵,若她足夠虛弱以至於痛感已被麻痺、又未曾虛弱得這一點出血也殺得死她的話,便不會有問題。
如果她熬不過去──他很快又摒棄了這個念頭。她不會熬不過去,就算他無法以魔法施以治療,她最終也會熬得過去。
路迦展開小刀,往手裡一抹,以掌心處升騰起來的火焰消毒刃身。他不讓她有時間感覺到痛楚,找對了角度,便下手剔出一顆三角形的碎片。
擱在他另一隻手裡的腳掌一抖,下意識想要蜷縮後退,卻又被他牢牢控制住動彈不得。塞拉菲娜。多拉蒂“咔”一聲咬碎了硬糖,伸手撫上被她指甲所傷的馬匹,她本來差一點點便能睡去,疼痛又把她的神智喚醒。
她深呼吸幾口,“……輕點。”
他看了她一眼,未曾回答,僅僅又把刀轉過另一個方向繼續挑出碎片。
路迦只有在必須割開皮肉以取出異物的時候才會事先說一聲,用字也不過是“忍著痛”、“不要動”之類。動作俐落卻溫柔,卻似乎不知道如何以同樣的言辭去撫慰別人。
不知道由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視線漸漸從少年的雙手轉移到他臉上。路迦。諾堤的五官跟亞魯古沒半點相似,問她的話也大概答不上來,然而她此刻竟能將兩者連繫起來。她從兩個人身上看見了一樣的東西。
塞拉菲娜默然閉上了眼睛。
路迦纏上了最後一圈紗布、打了個結,然後倒出半壺暖水洗淨雙手。縱使知道女孩不會需要,他仍然淡淡地開了口,“我明天再給妳換一遍藥。”
她全無示意,彷彿已經睡熟,然而眼睫仍然為痛意而輕顫。他看了塞拉菲娜。多拉蒂被血泡透的裙襬一眼,拆下了披風的內襯,它厚實得足以取代那層外裙。“先把裙子換下來,不然一路上都會有魔獸追隨。附近是牠們的出沒地點,載著兩個人的話馬匹無法跑出全速,而妳此刻無力自保。”
話說得坦率,卻也是事實。無論是誰想要對她不利,會費功夫設下空間法陣,大抵也是抱著阻隔開坑內坑外的心思──這樣一來,她既逃不出法陣,外面的魔獸也無法干擾戰局。
塞拉菲娜並沒有想太多,下一刻便伸手接過了內襯。他們身高不同,對於她來說,路迦的披風便是她的及地長裙。她略略摩挲過毛呢那一面,輕聲說,“臨走之前我去燒了那個坑。”
“我去。”路迦回答。他把另一側的袋子整個拿下來,她聽見了水晶瓶互相碰擊的聲音,塞拉菲娜馬上便意會到了他打算做什麼。她不打算阻止。亞魯古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光憑她一人之力無法找出真相。
少年隨手扳了下指根,“十分鐘之後我們就動身。”
血紅與雪白。
除此之外,世界好像再沒有第三種顏色。
路迦站在戰圈邊緣,眯起眼睛來。現場的血樣太多太雜,要從中分析出什麼來幾近不可能,然而他本來也不抱什麼期望。取樣只不過是種習慣。
兩小瓶不知道是誰的鮮血,落到雪地上半溼一截明顯不是來自女孩的衣料,其他的殘肢頹垣儘可付諸一炬。路迦以方巾包好亞魯古的頭顱,然後將四個尖角綁成一個結來,不忘為早逝的獵戶少年閉上眼睛。那雙眼裡面所蘊藏的情緒太過單純也太過複雜,他不認為塞拉菲娜。多拉蒂還有勇氣與它對視一遍。
沒有必要提醒她犯下了何等嚴重的罪孽。
路迦長呼一口氣,循例於離開之前張望一遍,眼角餘光卻掃及了什麼,讓他放慢了腳步。那是離風障五十米開外的一個雪堆。
突兀的兩行馬蹄印旁邊,一個銀鑄徽章反射著陽光。
凡是培斯洛上面的徽章,出處都有典可查。他花了一點時間來辨認上面的圖樣,意識到鑄紋是什麼的一瞬間,也不太意外地從旁邊找到半截手掌──五指粗卻很長,指甲修剪整齊,邊緣處卻有黑色的碎屑。暗青色的血管暴露在手背上,皺紋於面板上留下了深深痕跡。他想他知道它的主人是誰。
黑髮的少年單膝跪地,撥開了旁邊的狼爪和一截膝蓋骨,然後把徽章放到那隻手的掌心,以雪將之掩埋。儘管並不完整,那個人值得一個體面些的安葬。
──這一刮,又發現了新的東西。
路迦看了一眼,開始覺得有點頭疼。他本以為塞拉菲娜。多拉蒂身上的謎團已經是出遊之中最棘手的一個,但眼前這個圈套一環扣一環,彷彿不會有解得完的一天。正當你以為自己找到了什麼決定性的證據,下一秒鐘又會發現自己的所見的不過是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