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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寬敞的武場裡擺了把寬大的太師椅,太師椅旁放著黃花梨木的案几,案几上擺著各色瓜果,張二夫人恭敬站立在一旁,用彩繪瓷盞捧著新鮮瓜果奉給坐在旁邊的張老夫人,然後立在一旁用絹子掩嘴笑道:“這莊子的風物真是好,託了孃的福,像咱們一年到頭拘在京裡的,哪裡能見到這麼好的山間風光。”
張老夫人頭上勒著紫貂毛抹額,當中鑲了顆熠熠生輝的明珠,不過她面上帶著些病氣,頗有些不足之態。她聽了這話露出些悵然:“當時我過整壽辰,先皇瞧在先皇后的面子上特特賞下的莊子,一轉眼好些年過去,這莊子還是當年的模樣,人卻都不在了。”
張二夫人忙親手奉了茶,又躬身寬慰了幾句,然後裝作不經意地抬眼瞧了瞧大門:“已經快到晌午了,皇上怎麼還不來,別是被什麼事兒耽擱了吧?”
張老夫人當然知道她存的什麼心思,姜佑前腳才出京,她就火急火燎地躥騰自己也來皇莊住幾天,還特特把東年帶上了,張老夫人本是不想來的,但一來真生了病身子扛不住,二來也想趁著能走動的時候出來走走,便睜隻眼閉隻眼地應了,反正張二夫人這邊有自己壓著,也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張二夫人見婆母面露疲色,忙輕輕取了薄衾給她蓋上,又抬手對著在演武場上練習射箭的張東年招了招手,幫他抹平了領子上的褶皺,慈愛道:“我的兒,再過會子皇上就要來了,皇上好武,你好好表現,表現的沉穩機靈些,皇上焉能不看重你?”
這時候正逢張東嵐下場喝茶,聽了這話差點嗤的一聲,就姜佑那性子,表現的越穩重她怕是越嫌棄。
張二夫人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不冷不熱地用絹子掖了掖嘴角:“老三也進太學學些正經學問了,老像個莽夫一樣學些拳腳功夫也不是事兒,咱們齊朝到底還是以文治天下的,回頭皇上考校起來,萬一有個答不上來的,丟的還是咱們張家的臉。”
張東嵐不願與婦道人家爭口舌之利,更何況還是長輩,聞言只是淡淡一笑,張老夫人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皇上最重人品,不會因著這點小事就看輕咱們張家的,倒是你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斂些,真以為旁人都看不出來嗎?”
張二夫人當著小輩的面被訓,一時羞怒交加,卻只垂了頭不敢言聲,正好門外一聲報:“皇上來了!”
眾人正要起身相迎,就見姜佑一身純黑直綴,領子用金線繡著寬邊,絲絛用玉鉤掛著,頭上戴著玉冠,一手風雅地拿著描金小扇,一步三搖地跨進了門。
她探頭望了望,然後歡快地叫了聲“外祖母”,快步走了過去,張老夫人也許久沒見她了,愛憐地將她摟進懷裡摩挲一會兒,指著演武場道:“皇上瞧瞧,你兩個表哥正練習騎射呢。”
這時候張東嵐和張東正這時候都上了馬,張二夫人聞言一個眼風打了過去,張東年會意地點了點頭,下意識地瞄了眼姜佑,一見之下竟有些走神。
上次他和張東嵐打架,她二話沒說就上來拉偏架,當時也沒瞧清她長相,如今見她一身玄色,更襯得膚白如玉,髮色檀黑,眉宇之間更有股浩然爽朗之意,雖顯得男孩氣了些,但再大些想必就是難得一見的佳人,颯颯然立在那裡,更比尋常閨秀多了份英氣。
他本來只是惦記君後的身份,對她本人倒沒什麼心思,如今瞧見真人,便如同撿了個大便宜,更起了賣弄的心思,將腰背挺直,策馬張弓搭箭。
姜佑聽說能練騎射,摩拳擦掌地道:“朕也下去試試。”在她身後薛元攔腰把她抱住困在懷裡,不讓她亂動,微笑了笑:“兩位公子相互比較都是有分寸的,皇上下手沒個輕重,不管是被兩位公子傷了還是把兩位傷了都未免不美,還是安安生生地在臺上看吧,你有向武的心思,比不比試都是一樣的。”
姜佑身子僵了僵,臉色竟微微泛紅,神情不自在地擰了擰身子,但卻出奇的溫順下來。
張老夫人瞧見兩人親密的姿態,想到前些日子隱約聽來的傳聞,眼底帶了些不安,抬手招了招笑道:“皇上快來,我知道你要來,特地讓魏媽媽做了好些點心,都是你小時候愛吃的,快趁熱來嚐嚐。”
姜佑自打拔牙之後對甜點的興頭就淡了許多,不過還是依言走過去拿起一塊正要咬,一轉眼瞧見場內的情景,驚得手裡的點心都掉了下來。
張東年不知是為了故意逞威風還是怎地,張弓搭箭之後卻並不射自己的箭靶,縱著馬猛地一轉身,一箭就往張東嵐的箭靶上射了過去,正中靶心之後,對著張東嵐得意笑道:“三弟功夫還沒到火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