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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滿了雜物的柴房裡,瘦小的女孩傷痕累累,她縮成小小一團痛苦的呻吟著。
她黑亮的秀髮被汗水打溼,黏黏的粘在蒼白的臉頰上,發青的嘴唇抖動著,兩隻小手捂著肚子,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
她的小腹痛如刀絞,兩腿之間滑膩溼熱,鮮血仍在不斷的湧出,女孩兩隻小手緊緊護著小腹,咬著牙顫聲道:“好孩子,我的兒,你挺住啊,娘一定把你生下來,我的孩子……”
事已至此,女孩的母性被突然到來的孩子激發,她頑強的掙扎著,妄想保住腹中孩兒的性命。
她身後的糧食袋子有些破損了,漏出還未脫殼的稻米,六娘伸出顫巍巍的手在地上抓了一把,飛快的塞進嘴巴,奮力咀嚼著。牙齒和穀殼摩擦的咯吱作響,我聽了後槽牙一陣發酸。
我義憤填膺道:“那老東西真該死!”
殷衡的聲音依舊冷漠:“別急,很快就死在梁遠江的手上了。”
“你怎麼知道?”
“梁遠江後來的樣子,是個殺人如麻的惡鬼。”
梁遠江的魂魄抱著六娘,哭道:“表妹,你別管孩子了,保命重要。你快託人給姨母報信,接你回去啊!”
血越流越多,天漸漸黑透了。
院外公雞叫的第二聲,柴房的門開啟了,進來幾個兇悍的婆子,婆子們手裡拿著玫紅色的喜服和一些銀製首飾,那是妾室專用的顏色。
六娘渾身鮮血,有氣無力道:“我不嫁,我要回母親家去,你們放我走,我絕不會虧待你們。”
婆子扯著嘴角一聲冷笑:“老婆子用不著你來虧待不虧待,若是惹三老爺生氣,我老命都玩完了!起來!打扮打扮,再過一個時辰迎親的轎子就來了。”
“我不去。”
“別裝了,你一個寡婦早就不值錢了,以為自己還是個嬌小姐呢?有男人願意要你就燒高香吧!去,把她給我架起來!”婆子一偏頭,身後的幾個挽著袖子將六娘從地上拖了起來。
六娘仍在掙扎,婆子大踏步過去幾個響亮的耳光抽在六娘臉上,一身傷痛飢寒交加的女孩登時暈死過去。
婆子一撇嘴:“就這麼換,省得麻煩!”
婆子們七手八腳的把衣服換好了,六孃的下滲兀自滴著血,將喜服染出一片片的深色。一根銀釵胡亂在亂蓬蓬的頭髮上插了,剩下的首飾全都揣進了婆子們的懷裡。
婆子們拿出一根粗麻繩把六娘捆了個結實,用布條堵上嘴。門外,粗糙豔俗的花轎已等候多時了。
婆子們將六娘扔進花轎,四個轎伕抬起轎子,安靜迅速的往李家走去。
看到這裡我五味雜陳,六娘在母親身邊時千寵萬愛,愛的跟眼珠子似的,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從小教她讀書識字,吟詩作畫,下棋彈琴,只為她能超凡脫俗,做一個高貴文雅的女子。嫁給梁遠江後,丈夫更是對她千依百順,做小伏低,把她從公主寵成了女王。而現在,她卻像一頭牲口一樣被賤賣,抬著去屠宰場。
我一向多話,此時卻只覺一口氣堵在胸口,難受異常,我問道:“魔界也是這樣嗎?”
殷衡道:“魔界男多女少,不過大家都是一樣的,女魔戰鬥力比男魔更甚。”
我的心情更沉重了:“那你可怎麼找媳婦啊。”
“……你不說話會死嗎?!”
花轎從一座宅子的側門抬了進去,來到一座很普通的院落,比之梁府差得遠了。六娘被扔在炕上,繩子仍緊緊束縛著她的手腳,令她動彈不得。
再沒有人來管她,直到一整天過去,天色將黑。
門外傳來緩慢的腳步聲,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白鬍子老頭,他乾瘦矮小,顫顫巍巍,好像下一口氣馬上就要提不上來了。
他笑著搓著手:“心肝,等急了吧?我那老婆子吃醋,現在才放我過來,別委屈啊,夫君現在就疼你!”
說著脫掉了自己的外衣,著急忙慌的為六娘解繩子。
六娘已經甦醒半日了,她一把嘴裡的布條扯出來就撲通跪在了李員外面前。
老頭摟著她道:“心肝,你這是做什麼?”
六娘退開幾步,砰砰磕頭道:“李員外,您救救我!”
“這是什麼話呀?”
“我懷了兩家的骨肉,我不能嫁給你,求你給我的父母送信,接我回去。大恩大德劉娘絕不敢忘,我父親是吏部侍郎,平生最疼我這個小女兒,只要您救了我的性命,我全家銜環結草報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