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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遠江的魂魄一路跟著族叔,無數次想殺他,都無濟於事。
我納悶道:“梁遠江殺我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嘛?這會怎麼一點武力值都沒有?”
殷衡道:“這時候他怨氣不夠重,還沒有化為厲鬼。”
梁遠江站在族叔的屋子裡,想舉起花瓶砸他的腦袋,想推倒蠟燭燒他的衣裳,統統失敗了。他一臉的憤怒,一臉的焦急,自言自語道:“我不能讓你害六娘,不能讓你害六娘,可恨我沒有法力,對,找有法力的人,無相禪師。”說罷咻的飛走了。
我眼前一花,瞬間來到了一所寺廟門前,畫面太快晃得我有些頭暈:“鬼都跑得這麼快啊,比高鐵還快。”
殷衡道:“鬼魂用意念移動,身隨心動,這也算是凡人的一絲道唸佛心之法,但化作厲鬼之後心神封閉就做不到了。”
梁遠江身影微微一滯,好像有些顧慮,但很快便向廟內飛去,就在寺廟的臺階處,好像被電擊了一樣打了回來。
梁遠江躺在地上慘叫不已,這畫面有些似曾相識,我問道:“結界?”
殷衡道:“不錯,他一旦靠近,便受烈焰焚燒之炙,刀斧劈砍之痛。”
我忍不住咧咧嘴:“活著已經艱難,死了原來更慘。”
梁遠江再次站起身,狠狠心,再次跨越廟門,越走近他的腳步越慢,好像那雙腳有千斤重似的,他忍不住慘叫起來,叫聲之淒厲令我不忍耳聞,卻堵不住自己的耳朵。
他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腳步卻從未停歇,這十幾米的距離,生生將近半小時才透過。
他進得廟內,看起來虛弱了很多,左搖右晃的像禪房飄去。
他來到一個和尚的臥室,幽幽喚道:“無相禪師。”
和尚微微側身:“是誰?”
“梁遠江。”
和尚疑惑著看著看前的空氣:“梁相公?你不是死了麼?”
“是,我的魂魄回來了。”
和尚一驚,隨即平靜道:“梁相公,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要向貧僧訴說麼?”
梁遠江跪拜道:“師父救救我娘子吧!”
無相禪師道:“梁相公,你在何處?為何不現身呢?”
梁遠江道:“師父,我就在房中,你看不見我麼?”
無相嘆了口氣:“陰陽相隔,貧僧能聽到相公的聲音已是大大的緣分了。梁相公,有話請講,貧僧一定盡力辦到。”
梁遠江便將族中三叔如何逼迫六娘,欲圖謀奪財產之事說了。
無相聽罷唸了一句阿彌陀佛:“梁相公,你陽壽已盡,本不該插手陽間之事,要知道因果迴圈,報應不爽,凡事都有定數。你家財產宗族收回也是人之常情,你的妻子若守寡自然由宗族供養,如果不願守寡,便回孃家再嫁,我想你的族叔祖伯也是不會阻攔的,你就不要太執著了。”
梁遠江急道:“我三叔要將我娘子送到鄉下莊子里居住,我娘子從小嬌生慣養,姨媽姨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從沒吃過苦。怎能受那樣的罪?每天粗菜淡飯,外出耕作,她本來身體就弱,如何受得住?要是如此,我寧願她不要守寡,回到姨母身邊去,可是她愛我至深,已發誓此生守寡了!”
無相又是一句阿彌陀佛:“人生來受苦,旁人受得,你妻子自然也受得,她若守貞如玉,自然什麼苦都吃得。嫁作人婦,誰不是吃盡了苦楚?這是婦人的本分,如此才能修得好來生。”
梁遠江憤怒不已,但眼前的人是他唯一的指望,他不敢反駁,只是不停的哀求,怎奈和尚一直冷面冷心,只道此事是梁家的家事,他一個外人不好插手。
梁遠江絕望了,喃喃道:“好,好,好一個慈悲心腸的出家人。你就在廟裡日日燒香拜佛求菩薩保佑六娘平安無事,否則,我要你們所有人不得好死!”
說罷哭泣著的鬼魂回到了六孃的身邊,陪伴著又餓又冷的女孩度過了漫長的一夜。
第二天天剛亮,祠堂就聚集了十來人,為首的便是梁遠江的三叔,他威嚴赫赫,鐵面無私,喝道:“將六娘帶上來!”
一臉疲憊的六娘緩步上堂,她立在那裡,毫無跪拜之意,雖然形容憔悴,但臉上的倔強決絕卻一絲不減。
三叔轉著手中的茶杯:“六娘,昨日我們清點長房的財產,發現少了百畝莊園的地契,你藏在哪裡了?交出來!”
六娘道:“媳婦年幼,從不插手家裡生意,一向都是遠江處理。少沒少一百畝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全都被強盜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