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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如指掌。她自有渠道知道前線情況,知道戰況膠著,便於凌晨三.點街麵人最少的時候,帶著孩子並丫頭婆子躲入了君氏本家的地道。該地道直連到外城,萬一城破,她有足夠的時間逃離。城破的問題不願去想,卻又不得不想。希望徐景昌能守住,不單是一年的心血,更有徐景昌的安危。只要人活著,一切皆可重來。他們太年輕,資本雄厚,無所畏懼。
徐清哭的聲嘶力竭,庭芳充耳不聞,胳膊如同鐵箍一般抱著奮力掙扎的孩子。韓巧兒急道:“郡主,我抱著喂點子奶吧。”
庭芳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徐清剛吃了奶,她不能在此刻輕易把徐清交到任何人手裡,徐清必須習慣她的懷抱。因為不知要在地道呆多久,而現實則是除了她,幾乎沒有人會用生命守護徐清。心腹們固然忠心,可她經歷過戰場,知道那一瞬的條件反射不為理智所控。而她從來不願挑戰人性的底線。多年前待陳氏如此,現如今待所有人皆如此。徐清總會哭累,總會鎮定。地道相比毫無設防的都指揮使司安全的多,但是不是絕對的。她曾在大同的地道中遇襲,那麼當敵軍衝進了南昌城,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
保護幼崽是父母的天職,徐景昌在前線奮勇殺敵,庭芳的任務便是照顧好自己和他們的孩子。無需協商便擁有的默契,因為他們為人父母。
孩子的體力有限,徐清終是放棄了掙扎,趴在庭芳的肩頭抽噎著睡去。古時的工藝受到了太多材料的限制,銅絲軟甲效果不好,穿著更是不適。嬌生慣養的徐清不願呆在庭芳懷裡,亦有這個因素。但軟甲至少能抵禦尋常刀劍,關鍵時刻可求一線生機。
君子墨在地道的石壁上摸.到了油燈,打火點上,給暗無邊際的地道增添了一絲光明。依舊很暗,卻好過方才的茫然。
大同一戰,庭芳再不敢輕視任何戰場。仔仔細細的看過入口,令最細心的翠榮放哨,才退入地道內盤腿坐下,把徐清擱在腿上,閉目養神。沒人知道仗會打到幾時,瞅準一切可能的機會睡覺保持體力,是軍人的基本素養。
地道霎時變的靜悄悄的,一群婦孺,戰鬥力最強的便是庭芳與君子墨二人。庭芳睡了,君子墨便醒著。半年的打獵生涯,磨鍊了君子墨的警覺。她沉著的坐在庭芳身旁,不停用餘光掃視著地道兩端。事態變化太過迅猛,出乎人意料。君子墨手中把.玩著一把匕首,心道庭芳竟無親衛,以至於狼狽至此。徐景昌日常行動亦不帶人,因用人緊缺,能省則省。可看現在的模樣,該有的排場得擺出來,不為面子,而是……安全。
君家已覆滅,本支歷經大變,能離開的都離開了,留下一座廢棄的老宅。此地還未來得重蓋,暫時躲避無妨。然而畢竟是君家留下的地道,知道的人太多,並不安全。最好還是在都指揮使司地下挖上幾條,有真有假,方可在戰亂中求生。
一條細細的地下河沿著地道的溝渠潺.潺流過,陰冷的溼氣包裹著眾人,加之對戰況的擔憂,幾個丫頭不自覺的顫抖著,只不敢發出聲來。
一陣啼哭打破了地道內的靜謐,正是睡的極不安穩的徐清在扯著嗓子大哭。庭芳睜開眼問:“什麼時候了?”
君子墨搖頭:“不知,郡主大概睡了半個多時辰。”
庭芳把徐清遞到韓巧兒懷中餵奶,一歲多的孩子,光吃奶.水根本不飽。韓巧兒的奶.水也已無多少養分,她自己的孩子早就斷了奶,只專給徐清吃。又掙扎又哭鬧,體力消耗更甚,餓狠了的徐清大口的吃著,差點嗆到。
韓巧兒急道:“到了餵雞蛋的點兒了。”
庭芳沒有說話,躲避兵禍時,想太多不過徒增煩惱。看著韓巧兒喂完,又把徐清抱回自己懷裡,淡淡的對韓巧兒道:“抱好你兒子,地道里屬他二人最弱,這樣小的孩子,便只是著涼,亦是兇險。”
從情感上來講,韓巧兒當然更疼自己孩子。見庭芳不用她管徐清,飛快的從翠柳手中接過兒子抱在懷裡。庭芳抬頭望著地道的天花,強壓著心緒浮動。她討厭地道,時隔多年,她依舊無法忘記當年的痛與絕望。唐池瀚與安兒的音容猶在眼前。在理應屬於童年的時代,被迫見識了最血腥的地獄。
比起汙濁黑暗的地道,庭芳更討厭戰爭,因為這是她唯一隻能躲在陰暗裡,祈求不被發現,一切且看老天心情的時刻;也因為她不能成為拖累,所以沒有任何辦法去幫徐景昌,哪怕陪伴都不能。個人在戰爭面前如此渺小,渺小到即便徐景昌為最高指揮,一樣是在刀尖的夾縫中求生。她抱著他們的孩子,等待著徐景昌的歸來,就像上一次,上上一次那樣,盼著他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