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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手:“跟我來。”
內宅不是說話的地方,祖孫兩個往外書房走去。庭芳心道不好,趁人不注意,先抄近路奔到外書房,比葉閣老還先到。
葉閣老進門見到庭芳,沒好氣的道:“說吧,弄什麼鬼!”
徐景昌推開窗戶,見外頭沒人,才低聲道:“聖上已意決,閣老萬不可硬碰硬。”
葉閣老登時火起:“什麼叫硬碰硬?太子叫你來說的?”
徐景昌點頭。
葉閣老道:“福王呢?”
徐景昌道:“還在宮裡。”
葉閣老看了徐景昌一眼,直言道:“你知不知道用紙鈔是什麼意思?”
徐景昌還真不懂,抓著腦袋道:“福王使了個太監,心急火燎的抓了我傳信兒,所為何事還不知呢。”
葉閣老碰的一聲拍了下桌子,怒道:“我知道邊疆告急,知道朝廷無錢。但紙鈔絕不能印!民間誰認那玩意兒?宋明兩朝的寶鈔結果如何?漢朝如何由盛轉衰的?朝廷能由此獲一分利,層層官僚就能借題發揮得十分利。天下統共才多少錢財,全叫朝廷與官吏捲了,尋著造反呢?太子殿下不欲與聖上硬槓,難道他想要個千瘡百孔的江山嗎?”
徐景昌根本就不知前因後果,被葉閣老唾沫星子濺了滿臉,什麼都說不出來。
葉閣老見徐景昌一臉茫然,知道他沒法子涉及朝政,史書又學的七零八落,只怕只能當個傳聲筒。扭頭對庭芳道:“叫你丫頭出門,把福王請來!”
庭芳應了,跑回去喊安兒。安兒牛高馬大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樣子,所以凡舉出門傳信之事,都叫安兒去。庭芳也沒告訴安兒真.相,只說得了新玩意,叫福王來瞧。
回到外書房,葉閣老和徐景昌相對沉默。庭芳便問:“朝廷哪處差錢?”
葉閣老嘆了口氣道:“固原大敗,蒙古人進來洗劫一空。大同倒是險險守住了,但城牆被毀。八月了,到了冬天,蒙古人沒吃的,就要進來劫掠。朝廷哪裡來的銀子修繕城門城牆?咱們又打不過蒙古。今年夏天黃河氾濫,戶部窮的叮噹響。秋收在即,可河東幾省大災,便是不免賦稅,又能收的上幾個錢?聖上便想出了紙鈔,好歹騰挪些銀錢,以解邊關之急。”
徐景昌一腦門子漿糊,忙問:“紙鈔與騰挪銀錢有什麼關聯?”
庭芳道:“搶劫。”
徐景昌:“哈?”
庭芳解釋:“簡單點兒的,收稅只要紙鈔,老百姓必須用金銀來換紙鈔。於是朝廷空手套白狼,把金銀盡數摟到手中。紙鈔畢竟只是紙,慢的幾十年,快的兩三年,全部作廢,等於朝廷拿紙換錢。運氣好,朝廷騰出手來,繼續用金銀銅使著;運氣不好,整個國家的老百姓都會被洗劫一空。人慾望是沒有止盡的。”凡是發行紙幣的朝代,全特麼是王八蛋。與後世帶有保證金的紙幣性質全然不同。而古代發行紙幣,全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戲。說白了就是對老百姓敲骨吸髓,最直接的結果就是錢不值錢,唯有不動產值錢。土地會瘋狂兼併,流民四散。很多人在網上痛罵打土豪打地主很殘忍,有些地主很好心眼如何如何。那是極端的幼稚,每一個大地主身後,都是百姓的骨血。所謂土豪,幾乎都是利用朝廷的貪慾,席捲民間財富。最後國破民亡,只有土豪劣紳是永恆,來了一批又一批。所謂明君,是在這個矛盾裡找到相對平衡的點。本朝繁華了許多年,終於抵達歷史必然的拐點了麼?
庭芳說的含糊,徐景昌聽的半懂不懂,只好望向葉閣老。葉閣老更不好直說聖上就是老糊塗了,竟然做出飲鴆止渴的決定。朝廷都窮的預備括隱了,居然還想出印紙鈔的昏招。待到“富者連田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時,必然軍閥混戰,國將不國。葉閣老自是精通史書,知道有些事不可避免,但能拖延便盡力拖延,方不負閣老之尊。閣臣就沒有傻的,做到閣臣的份上,基本的大局觀肯定有。正與聖上據理力爭,太子就使了個花招,硬把他叫回來了。此刻心中焦急,不知道那幾個能不能抵擋住聖上的貪慾。是的,貪慾。紙鈔撒出去,聖上的內庫能翻幾倍不止,誰不動心呢?
徐景昌見葉閣老神色凝重,與庭芳皆不敢言。直到酉時初,福王才急衝衝的趕來。滿腦門的汗,狼狽不堪。進門先嚷:“四丫頭,你立刻去房閣老家,搬一箱子細軟給我!快!”
庭芳騰的站起,臉色劇變:“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