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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冬日,京城的天氣灰濛濛的,連續好幾日見不到一絲陽光,使得人心都跟著晦澀不明。越氏站在二門處,望著康先生夫妻遠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熱鬧的葉家門庭兩個月之前開始慢慢冷清,門人幕僚以各種藉口離去,連楊安琴都以陳老太太身體不好,恐要回京的理由,帶著孩子們住回了陳家。葉家僅剩下的客人只有無處可去的苗秦氏。
他的兒子已茶飯不思好幾日,怎麼問都不願說。越氏撥出一口濁氣,折回房間的路上,又頓了頓,拐去了東院。陳氏病了,屋裡的炕燒的暖融融的。越氏進門就看見她拿著一幅畫反覆摩挲。那是庭芳與小八姐弟兩個的畫像,如今卻是一死一失蹤,對任何一個母親而言都是難以承受的打擊。幸而自己無需遭此磨難,否則大概也難免疾病纏身。
陳氏看到越氏,勉強笑笑:“弟妹來了,快坐。”
越氏尋了個坐處,道:“大嫂好些了麼?”
陳氏放下畫卷,扯了扯嘴角:“沒什麼大礙,不過是著涼。今日老太爺總帶著庭瑤和庭珮,我們倆個落了單了。”屋子裡安靜的可怕,有個人來陪她說說話也好。
越氏心裡沒來由的咯噔了一下,似有什麼,又怎麼都抓不住。丫頭端了一個茶盅,放在陳氏跟前:“太太,該喝藥了。”
陳氏揭開茶盅,慢慢喝著。
越氏道:“藥苦,越慢越難喝。大嫂子還是一口悶了吧。”
陳氏放下茶盅道:“是化州橘紅熬的汁,不算苦,慢慢喝著潤肺止咳。喝急了反倒不好。也是新得的,我且試試。”
越氏隨口問了句:“哪來的?”
陳氏垂下眼:“昌哥兒使人送進京的。”隨著信件而來,並不很值錢的東西。代表著徐景昌替庭芳所盡的孝道。是很貼心,但她更希望他能把庭芳帶回來,哪怕兩手空空,哪怕千金散盡。畫卷擱在桌上,不用看,每一個細節都鐫刻在心底。畫中的庭芳雙丫髻亂的好似鳥窩,陳氏看著自己的手,回憶著庭芳柔軟髮絲的觸感。繼而想起小八似豆腐般柔嫩的臉蛋。
一個個都不要我了,庭瑤,你呢?
圓滑的越氏接不了話,庭芳還沒有訊息,歸來的希望渺茫。葉家自庭芳失蹤後,來客逐漸減少。不知不覺的少,待到她驚覺時,已經門庭冷落。當然不是說庭芳有多重要,而是她像一個機關,觸動了,後面跟著有無數的反應。葉閣老依舊是首輔,依舊每日都能見到聖上,但就是能切實感受到葉家在衰落。庭瑤訂婚那一瞬間的烈火噴油,立刻就燒盡了,沒有了。
京城各處都瀰漫著一種寧靜,很詭異的寧靜,或者說是荒涼。越氏隱隱感覺有大事要發生,但她什麼都不知道。
陳氏突然開口:“我總覺得……庭瑤也要離我而去了。”
越氏大驚,忙道:“大嫂不捨得女兒嫁出門子,也是有的。”
陳氏沉默了好一會兒,道:“弟妹,家裡出事了。”
越氏抿嘴不言。
“他們不告訴我,你知道麼?”
越氏搖頭。
陳氏繼續追問:“二叔也不知道?”
越氏苦笑:“不瞞大嫂,他知道了,我定知道。”
陳氏又喝了口水,壓下胸中忐忑,道:“家裡的下人,少了好些。”
越氏道:“老太太說,開支太大,省儉些。”陳氏的話,正中越氏心中的疑團。裁撤下人,可為什麼石興旺不見了!?康先生帶走的禮物也太多了些,此外還有錢良功等幕僚,每一個人,都是滿載而歸!
越氏忽然心念一動,老太爺在拆分財產!什麼情況,需要……讓外人來執掌葉家的財產?越氏心如擂鼓。緩了好半晌,才試探了問了陳氏一句:“你的嫁妝,真個讓昌哥兒帶走了?”
陳氏點頭:“除了田產鋪子動不了,老太爺叫把浮財都與他。好些首飾都是老太爺使人換的。”
越氏的瞳孔一縮,恐懼瞬間席捲了全身,老太爺在留後路,無數條後路,葉家……到底幹了什麼?
天漸漸黑了,烏雲密佈,看不到一絲月光。從外歸來的葉閣老立定在正屋前方,心中只剩下平靜。今夜,禁軍會直入聖上的寢宮。不過幾個時辰,就要變天。是風和日麗,還是狂風暴雨,未知……
葉閣老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因此選擇了最激烈的方式,延續,以及回報聖上的數次羞辱。沒有他的攛掇,優柔寡斷的太子未必就會逼宮。是,天下已千瘡百孔,可真就撐不過這麼幾年麼?未必。
可他撐不過了。失去他庇護的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