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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隊,二十分鐘以前,附近一處國道入口處的監控顯示,大約有十幾輛車開往目的地,懷疑是嫌疑人。”
“駱隊,肖海洋和郎喬他們倆在附近,我讓他們原地待命,可是現在他們倆聯絡不上了……”
駱聞舟:“還有多遠?”
“馬上到,無人機就位——”
“聞舟,”電話裡的陸有良忽然低聲說,“今天這件事是我做主批准的,也是我的主意,萬一出了問題,我……”
“駱隊,廠房附近有血跡和疑似交火的痕跡,沒看見郎喬和肖海洋。”
駱聞舟閉了閉眼,打斷了陸局:“不是您,陸叔,我知道,是費渡那個混賬安排的。他還讓您瞞著我,這我也猜得出來。”
陸局一想起費渡臨走前那個神神叨叨的“心誠則靈”,就心塞得說不出話來,沉默了好一會,他才說:“……我問過他為什麼,他沒說實話——為什麼?”
呼嘯的風聲和警笛聲協奏而鳴,車燈交織在黑鍋一般的天幕下,在空曠而荒涼的濱海打出老遠。
駱聞舟的喉嚨微微動了一下:“因為朱鳳。”
陸有良:“什麼?”
“因為朱鳳、楊欣、師……傅佳慧,這些人和張春齡他們那些通緝犯不一樣,不顯眼,其中很多人做過的事甚至談不上犯罪,轉身就能隨便找地方隱藏,平時看起來和普通人沒有什麼不一樣——但他們就好像戰後的地雷,如果不能安全引爆,以後會貽害無窮。所以必須要有一根‘引線’。”
張春久被捕,張春齡被通緝,春來集團已經是強弩之末。
這一年來,整個春來集團不斷被削弱,乃至於現在分崩離析,張春齡身份曝光,又在逃亡途中,身邊很容易混進朗誦者的人——範思遠能無聲無息地劫走費渡就是個證明——想要讓張春齡死於非命並不難。到時候這群可怕的“正義法官”們會功成身退,悄無聲息地沉入地下,恐怕再難找到他們了。
這根引爆他們的“引線”必須給他們更大的危機感,必須能填補他們空出來無處安放的仇恨——這種時候,還有什麼會比一個“黃雀在後”的“幕後黑手”更能作為他們狂歡的理由呢?
費渡扣下張東來,不單是為了抓捕張春齡、誘出朗誦者,恐怕他還準備迅速激化雙方矛盾,這樣一網撈起來,抓住的所有人全都會是“非法持槍的黑社會分子”,沒有人能逃出去……
費渡這個瘋子!
“瘋子”算計來算計去,不知道有沒有算計到自己奄奄一息的慘狀。
他脖子上虛扣著一個活動的金屬環,金屬環的另一端連在無知無覺的植物人費承宇脖子上,在暴力下保持了短暫的安靜,總算沒機會再“妖言惑眾”了。
周圍三四個槍口同時對著他,一把槍抵在他後腦上,保證稍有風吹草動,就能將他打成個篩子。
費渡有些直不起腰來,乾脆靠在了槍口上——背後持槍的那位手很穩,一動不動地任他靠,就是質地有點硬,不太舒服。
他開不了口,於是衝“從天而降”的張春齡眨了眨眼,那雙被冷汗浸得發紅的眼睛裡竟還能看出些許揶揄的味道,彷彿是覺得張春齡這時候還要捏著鼻子保下他非常有趣。
張春齡對他是眼不見心不煩,目光在沒有人樣的“屍體”費承宇身上掃了一眼,直接落到了範思遠身上。
不知為什麼,範思遠在看見張春齡的一瞬間,搭在輪椅上的手突然發起抖來。
張春齡冷冷地說:“聽說你要見我,我來了。”
“張春齡。”範思遠把這名字含在嘴裡,來回嚼碎了三遍,他那因為疾病而渾濁的眼睛裡泛起近乎迴光返照的亮度,裡面像是著起了兩團火。
費渡冷眼旁觀,忽然有種錯覺,他覺得這一瞬間,他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了一點人的氣息。
說來奇怪,張春齡其實已經是窮途末路的一條落水狗,一時疏忽,還被費渡抓住痛腳,成了這盤“黑吃黑”遊戲裡最大的輸家。從朗誦者的角度看,無論如何也應該是費渡這個“通吃”的更危險,更“惡毒”。可是範思遠嘴裡說著費渡“可怕”,卻並沒有表現出對他“可怕”的足夠敬意,在他面前依然能遊刃有餘地裝神弄鬼。
反倒是面對彷彿已經“不值一提”的張春齡時,他竟然失態了。
神明和惡鬼都是不會失態的,只有人才會。
範思遠枯瘦的後背拉成了一張弓,脖頸向前探著,用一種複雜難辨、又近乎空洞的語氣開了口:“十五年前,327國道上,有個